“嗯,基本是个检讨会,或者说是批斗会。”祝丰山坐定,喝了口水,“罗莎、钱才、聂晓峰和陈谅虽然被捕了,但我们内部的管理的责任还是要追究,几个领导都想尽办法撇清关系,而总行的领导则不断施压,必须得出一个承担责任的定论。”
“这么急?”林强惊问道,“这种事一般得扯皮几个月吧?”
“肯定得急,媒体方面已经压不住了,这几天就要见报。”祝丰山解释道,“对外,我们银行这边,必须给个说法,处分几个关键高管,给社会一个交代。对内,高层也要扣上几个黑锅,宰几只羊,迅让这件事尘埃落定,免得再出来什么幺蛾子。”
“就是说,昨天会议已经出定论了?”林强急问道。
“虽然书面调动没下来,但事情已经口头定了。”祝丰山咳了一声,他知林强不抽烟,便自己点起一支,“高管大换血,分行行长估计要调往二线城市,实际上就是降级了,此外还有两个副行长和两个部门主任被调走或降职处分。而陈行远和法务部主任,纠错有功,并且追成功回了部分贷款,恐怕是要升上半级了。”
“太快了……”林强叹道,“从未见过如此坚决极端的人事变动。”
“呵呵,总行的部分领导,肯定早有这个想法了,借题发挥,一打尽。”祝丰山抽了口烟,一时间云雾缭绕,“现在的情况,蓟京分行急需稳住局面,这样发展下去,陈行远这种稳重保守派必定会就认行长,法务部主任则极有可能出任副行长,依然主管法务。”
林强心再次回味着钱才最后的话,现在好像一一印证了,这一些列的人事变动,事先没有酝酿的话,是不可能如此快刀乱麻的。
在总行的根基,显然陈行远比罗莎要深得多得多。
借着这个契机将新派一打尽,自己上位,新派恐怕也难有任何说辞吧。
“对了,会上还谈了你的事,陈行远特意表扬了你的功绩。”祝丰山话锋一转,略显神秘地说道,“他在会上直接举荐你去总行。”
“总行?!”林强再次惊到几乎起身,“什么意思?”
“是这样,他着重夸奖了你处理大项目以及同国家机关沟通的能力,认为你的才能在基层得不到充分发挥,执行总行特大项目才更适合你。比如法务调查、大企业上市融资主管、分行管理等等……”
林强双臂支在桌上,陷入沉思。
进入世界第四大银行的总行工作……这恐怕是金融从业者的终极目标了。根据自己现在的行政级别,进去很有可能担任部门副手。不管是行政、法务、内控、项目还是分行管理方面,自己都有着极大的上升空间。
如果林强没有用钱眼读过陈行远的话,很有可能会欣喜地接受,出门便去登门拜谢知遇之恩。
但他心内清楚,陈行远是一个极端保守的分裂分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改变现在联合的局面,将蓟京分行从总行重新划出来,重现蓟京银行的荣耀。
此时举荐自己去总行,究竟意欲何为?
是让自己充当内线,眼线,参与分裂策划么?
抑或是对自己不满或防范,直接甩掉自己。将来如果他的计划成功,独自身处总行的自己也必当孤立无援,身为陈行远举荐上来的人,必当饱受猜疑,前途黯淡无光。
此时,祝丰山由衷叹道:“不错,你很小心,没被总行的光环冲昏头脑,依然在思考。”
林强挠头傻笑:“突然出现这种事情,总要想一想的。祝行,你怎么看?”
“呵呵,我说过,如果提升很大的话,我不会留你。”祝丰山摆手笑道,“这个提升,确实很大,你如果去了总行,我再见到你都要点头赔笑了。”
“哪有哪有,还早得很。”
“这个事,还是要你自己决定,我只是提前告诉你一些信息,供你参考,给你思考的时间。”祝丰山诚恳说道,“我跟钱才,其实是平辈的,我们跟陈行长,都是老相识了。多的话不说了,你自己决定吧。””
祝丰山话就停在了这里。
他是在提醒自己什么,不好明说么?
林强清楚,这个决定会影响自己的一生。
是踏入上层的管理岗位,走偏向政途的道路;
还是留在基层,经营一个营业厅,走实干型的道路。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他不会被感情干扰,不会像励志剧偶像一样执意留恋与郑帅、萧潇林小枣在一起的工作氛围,说出“与大家在一起才是幸福”这样狗血的话。
他也不会像野心家一样,毫不犹豫地跻身高层,瞬间遗忘掉身后的所有往事。
他在想,漩涡的心究竟在哪里,是在地面,还是空。
“哎……”祝丰山无奈一叹,“你要是也走了,这边就突然出现了两个营业厅主任的空缺,恐怕我要自己去补了。”
说到底,他还是有些私心的,不希望林强就这么走了。
表面上,只是几秒钟,然而林强心下已经千百个念头闪过。
眼前的人,总比不可知的未来更真实。
触手可及的好处,总比天上楼阁海市蜃楼要确定。
未立足站稳就一步升天,自己能渡劫成功么?
“祝行……”林强没有优柔寡断,当场便做出了决策,“请务必留住我,我不能去总行。”
“哦?!”祝丰山想过,林强很可能这么决定,但他想不到这个决定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