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霎那,若奕幽幽的眸光便蒙上一层恼意和幽怨,“我要收回方才所说的话,你这女人根本半点良心也没有。”
安雨欣一懵,原是因此,她还以为怎么了呢!随后听到渐近的脚步声,微微挑眉道:“有人来了,我还是先闪了,免得不明所以便被扣上扰政的罪名。”说着站起身子安抚似的拍了拍若奕的脑袋,“放心,就算有一天你变得又丑又老又病怏怏的,我也不会嫌弃你的。”语落,慢悠悠的走出了偏殿。
雪衣清华的身影消逝在眸中的同时,方才那抹晦暗之色再次在眸中涌现。若奕此时薄唇紧抿,眉头微蹙,面色渐渐苍白深幽莫测的凤眸之中,所有的颜色全数被一层轻纱所掩。随后微微阖上了双眸,周围一切似是刹那间都陷入了暗沉。
片刻后,一张玉颜上血色全无,唇角溢出的一滴鲜红分外夺目。若奕指尖轻拂去嘴角液体,指尖瑰艳之色映入眼帘事,一双墨眸霎那如若古井,深邃无垠
渐进的脚步声走进殿内,来人却并不是若奕方才言事相商的丞相,而是卓青。若奕眸中已然回复平淡,端起案上的瓷碗,将其中含着万般苦涩之物饮下。须臾,把已空的瓷碗放回案上,额上微微沁出丝丝薄汗,但面上苍白之色渐渐褪去。
卓青将瓷碗放回托盘上,脸色极为凝重,沉声道:“皇上催~情引已催发了您体内的心疾之症,属下虽将药量加重暂时将其压制,但也并非长计之举。为了您的龙体着想,还是还是让属下赴一趟丹蒙吧!”
“不必。”若奕拂袖否决,“朕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牵连。”
“属下知道您是不愿与姑娘之间再存有任何一丝芥蒂。但是只要您将此事告知姑娘,她未必就不会理解您。”卓青脸色愈加深沉,继续道:“常年的药物克制也只能一时压制您体内的心疾之症,如今与催~情引的药性相克所催发,再难以用药物所克制。皇上,是药三分毒,请您三思。”
“朕意已决。”若奕坚决的语气不容抗拒,随后淡声道:“你退下去吧。”“卓青。”若奕淡淡开口,低润的声音有丝丝凉意,“你在朕身边多年,应当知道朕的脾性。如若你执意违逆朕的意思,那以后便不用再待在朕身边了。”
卓青唇瓣紧抿,眸光青黑。闭眸沉声一叹,再睁开时,眸中已是深深的冷静沉着,“属下依皇上之意”
——————————
一日一晃而过
正当安雨欣为允浩昨日提出的饯行之约沉虑时。怎的也无法料到送别之景来临的如此突然,只不过须她送别的却是
“奶奶,母后。你们既然早就有此打算,为何却到临行之时才告知于我呢?”安雨欣黯然的脸色上尽是不舍。
太皇太后与太后相视一眼。朝安雨欣笑了笑,道:“其实在行祭天大典之前,哀家便已有了回避寒山庄的想法。只是碍于这些时日事情接连不断的发生。心中放心不下便将形成延迟至今。现在皇帝继位了,只待一年之期你们两人便可行大婚,若晗丫头也总归是寻回了,再无需哀家这个老太婆替你们操心了。哀家实不适应在宫中过冬,也该回避寒山庄了。……
安雨欣心中了然太皇太后言中之意,撇了撇嘴,又道:“那母后呢?母后在宫中过了那么多次冬,偏偏今年不适应了不成?”
太后闻言一笑,“你这丫头呀!”
自知两人心中去意已决,再说些挽留的话也只会显得苍白无力,安雨欣认真的看着两人道:“那你们还会回来吗?”
太皇太后闻言面上的笑意淡去,答非所问道:“哀家和你母后不在宫中,可并不代表就对宫中之事不晓了。若你和皇帝没有做到哀家所期望的程度,哀家定当饶不了你们两个。”
目光投向两人身后整装待发的队伍,眸光微微轻颤。两人悄然准备好了有关启程了一切,却在临行前独独告知了她一人偌大的临行队伍,却只有她一人送行,偏偏她从未经历过离别。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离别面前,她显得那般措手不及
安雨欣脸色稍有些动容,微扬了下唇角想扯出一抹笑意,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千思万绪拂过心尖,喉间却似是被什么东西哽住,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直到那浩瀚的队伍渐渐的再捕捉不到,安雨欣眼圈有些微微的泛红,但面上仍是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宫门外,一袭白衣如雪的淡雅清华正在将本属离别的哀凉之气淡淡拂散
——————————
安雨欣踏进圣瑄殿的一刻,若奕背对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走近的雪衣人儿淡声道:“队伍出发了吗?”
安雨欣脚下步伐停滞,抬眸看着距自己十尺开外的玉颜,“你既是知道的,为何不去送行?”
若奕迈着轻缓的步子徐徐走到安雨欣面前,眸光含着疼惜的轻轻抚上那泛红的眼圈,“她们单只有意让你一人送行,心中便自有她们的想法。我去了反倒是不适宜”
安雨欣轻叹,“也许这一别,便不会再有相见之日”
太皇太后将当年的一段渊源埋藏心中十年之久,自觉无法再面对被自己相瞒了十年真相的孙儿
太后在这宫中葬送了自己所有的青春,耗了半辈子的光景,却从未换来先皇的真心相待。即是已坐上太后之位,仍是对这深宫心灰意冷,无了留恋
此行一去,怕是再难相见
“我知道。”若奕轻缓开口,低润的声音有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