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其实是感激面前这女人的,别管什么原因,自己实打实是被她提起来的。便像个乖巧的孩子,笑道,“多谢翟书记挂心。担子一下重了许多,是有些力不从心,还好有菅刚……”
说了一半儿,翟克俭便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笑道,“干工作,有时候谦虚是要不得的。不适应是有的,要说力不从心,过了。李诚啊,龙城最重要的两个会议马上就要召开,很多事儿刻不容缓。今天找你过来,是想征求你的意见,市局的人选定了没有?”
李诚也不是傻子,开口刚提了菅刚的名儿,就被拦腰砍断,摆明了对此人的不满意,他哪敢再硬撑下去,装模作样的略一思忖,摇头说道,“人选倒是有几个,都不是太成熟。市局的工作想当繁杂,一定要慎
而再慎才行。”
翟克俭极为赞赏他的态度,点头笑道,“能够这么想,很好。说明你是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既然市局没有合适人选,为什么不跳出这个圈子?选人用人眼光要放远,更要不拘一格。”
李诚一边飞快的开动脑筋,一边应承道,“对,翟书记批评的很对。确实,在这个问题上,我有些狭隘了。”
说到这儿,灵光一闪,想起了蔡照先的话,试探道,“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省厅刑侦总队的纪清河,各方面都很过硬,资历也完全符合。就是……”
翟克俭听了,身子缓缓的向后靠去,把老花镜摘下来,揉着眼睛,说道,“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李诚心下一凛,急忙起身,笑道,“翟书记,那我先走了,您忙。”
翟克俭微微颌首,没有说话。
李诚刚走出门,就看到了拐进隔壁会议室的纪清河,着实惊了一身冷汗。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蔡照先话里的含义。
“水为财,你这里缺条河!”
河者,纪清河是也!
与纪清河谈话的是市委办的副主任宇文婕。她的另一重身份是,翟克俭的大秘,刚到任不就,却很得器重。
谈话的节奏一直不紧不慢,什么都问,连为什么不结婚,以及打算什么时候结婚都问。
纪清河被胡东整了一晚上,本来就有些头昏眼花,这时更是战战兢兢,汗出如浆。
宇文婕显然看出他的紧张,也不说破,只是在最后才问出一句,你有没有想过来龙城市公安局工作?
结合前前后后的情况,纪清河仿佛有些明白了,可又不敢相信,结结巴巴,更显狼狈。
光明区龙城陶瓷厂的老厂区。
省委常委、统战部长查德求正在挨家挨户的慰问职工群众。刚好走到纪红旗与丁爱珍一家的门口。
按惯例,慰问是不入户的。领导们时间有限,每家都进不现实,挑着进又怕有人从中搞鬼,欺上瞒下。所以,一般只在门口嘘寒问暖一番。
可查德求却径自推开门进去了,让随行人员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
纪红旗自然也是满头雾水,这么大的官,以前也就能在电视上看看。眼睁睁的走到跟前,还笑眯眯的喘着气,着实让他激动非常,连鞋子都踢掉几次。
查部长的讲话很实在,也很有份量。不过,在见到丁爱珍后,却温和了不少,家长里短,其乐融融,画面很是感人。临走还让秘书宿开振带走两盒门前大缸里的腌菜。
而别人不知道的是,宿开振在随众人离开后不久,又折转回去一趟,留下了一张铅笔写的药方。
军区大院。
一脸清爽的佟京生望着餐桌前细嚼慢咽的任凯,不动声色的念道,“吴起为魏将而攻中山,军人有病疽者,吴起跪而自吮其脓,伤者之母泣。人问曰,‘将军于若子如是,尚何为而泣?’对曰,‘吴起吮其父之创而父死,今是予又将死也,吾是以泣。’”
任凯轻轻的撩起一根面条,迎着阳光看了看,笑道,“这里唯一值得怀念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里的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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