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快下半晌,宋重锦才在众人的拥护下,往家里赶。
进了燕子巷,就有开道的衙役,一边敲锣一边喊着:“长青书院学子宋重锦,本科秋闱考中第三名亚元,恭送宋举人老爷回府——”
本就有消息灵通爱热闹的,今天到码头去瞧了一回,也就远远看到了宋重锦。
只是宋家没有放鞭炮,他们也不好乍然上门,都在家等着消息。
此刻听了这声音,不仅大人们没忍住,孩子们早就跑了出来,在门口看热闹。
杨宗保听了外面的动静,忙将张婆子她们早就准备好的鞭炮拿竿子高高举起,用火折子一点,噼里啪啦的就炸了一地的红屑。
孩子们捂着耳朵,尖叫着,笑闹着,这巷子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敲锣打鼓的走到了宋家小院门口,院子门早就打开了,杨宗保和杜太医带来的管事早就等在了门口。
等那开道报喜的衙役上前说了一大堆吉祥话后,忙塞过去几个荷包,沉甸甸的。
那衙役一捏,心中有数,又说了好几句好话,才告辞而去。
旁边的那邻居们早就等候多时了,见衙役走了,一拥而上,带着自家的礼物,上门道贺。
也亏得将前院给打通了,一并客人都迎到前院。
识趣的将礼送到,道个恭喜,说改日再来拜访,就告辞了。
有那不识趣的,坐在厅中,恨不得屁股就长在凳子上不走了。
杜太医见不是个法子,灶屋这边烧水都来不及,吴婆子、谷雨、还有齐夫人带来过来的丫鬟腿都快要跑断了。
那客人还在陆续上门。
没法子,杜太医亲自出马,只说今日准备不周,地方狭小,怠慢各位了,大家的心意都领了,明日在城中酒楼宴请各位云云。
这才将人都送了出去。
等人送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让管事的带着人收拾前院的残局,杜太医才带着宋重锦和杨宗保去后院。
张婆子和齐夫人已经在后院望穿秋水了,此刻才见到宋重锦。
张婆子先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就道:“黑了,瘦了——”
一旁的齐夫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杜太医黑着脸,就宋重锦这个脸,能看出黑来?
招待客人半天,大家都口干舌燥。
端上茶来,润了嗓子,才有空问宋重锦。
宋重锦一进屋,就看到了王永珠,差不多一个月没见,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恨不得一把就将自家媳妇搂在怀里好好亲上两口。
此刻却只能给了一个眼神,就要接受丈母娘暴风雨一样的关怀。
从吃的好不好?到睡得好不好?到有没有被人欺负?在外面住可习惯?事无巨细,从头发丝关心到脚底板。
要是一般人,估计也就不耐烦了,可宋重锦却极为受用,不仅老老实实的都回答了,还笑眯眯的一点不见厌烦。
这乖巧的模样,不仅张婆子看着心里舒坦,齐夫人都忍不住感叹,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看看,多听话,自家的那几个,要是自己这么问,早就跑了。
等张婆子她们关心完,那边杜太医才问这次中举的情况,今天吕县令有没有说什么?
宋重锦这才娓娓道来。
他本来是打算考完就回来,因着同窗劝导,他想着也是,也就多呆了些时日。
青州府这次中举的不过一百多人,头名解元是跟他关系不错的长青书院的另一名学子,文书明。
等发榜后,中举的都要去拜见主考官,学政大人。
学政大人虽然事多,倒也亲自接见了他们,说了几句话,一盏茶的功夫,也就端茶送客了。
就这样都已经是极为难得了,也就是他们前十名才有这个殊荣,其他中举的不过在偏厅喝盏茶,连学政大人的面都见不到。
拜见学政大人后,巡抚大人又主持了鹿鸣宴,专门宴请他们这些中举的学子。
这次除了前三名的位置靠前,得到巡抚大人几句温言奖励和一套文房四宝外,其他人也只能看着。
因着这个,倒是耽误了几天的时间。
至于吕县令,因着这次荆县中举的有二十六人,从来没有过的荣光,一直都十分高兴,还说要给考中前十的学子,每人奖励纹银二十两,文房四宝一套。没中前十,也中了举人的,奖励文房四宝一套。
杜太医听了,点点头:“一会子我让管事的去定酒楼去,先将今日上门道贺的,都一一谢过了。明日还得备上礼物,去长青书院谢院长和夫子,切不能怠慢了。如今正是鲜花着锦的时候,一个疏忽不要紧,别人都看在眼里。越发要谨慎,免得授人把柄!”
宋重锦点头应是。
那边齐夫人也交代王永珠:“重锦这孩子中举是好事,也得传信回去老家,让家里人也高兴高兴。等这边这事情忙完了,也得回去办个宴席,酬谢一下乡亲,免得人挑理。”
王永珠也都答应了。
杜太医见时候不早了,也就起身告辞:“今儿个天色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这几日先把这些人情世故都处理好了,只记住一条,不要乱收东西。既然中了举,以后的路还长着,别为了蝇头小利,妨碍了前程。”
宋重锦心中感激,亲自送杜太医和齐夫人出门。
齐夫人上马车前,还不舍的拉着宋重锦的手:“可是累坏了吧?早点休息,酒席的事情很不用操心,这几天我就让杜三留在们家,也能搭把手,等忙过这阵了再回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