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魁海竟然跑了……看来没能用沾血冰蛾寄命,倒是让他变得谨慎了许多。”
那日龙魁海前往阻扰金子陵铸剑,虽然成功招来乌云蔽月,却也同时反遭阻截丢了利器。
恰好手头无剑可用,闻人然便从素还真处将剑借了过来,随后将百岫嶙峋的麻烦转托,就和霁无瑕离开了云尘盦,接着找到天忌一同往希望宫城探查虚实。
里外搜索无人,闻人然扭头看向身旁天忌,问:“还要继续么?”
“嗯,容衣母亲下落不明,须得设法找出她之下落。”
“寒月蝉的性命应该不用担心,毕竟她是用来威胁兵燹和容衣的筹码,龙魁海再怎样都不会蠢到现在要了她的性命。”
对寒月蝉没什么好感,闻人然也就点点头,就事论事道:“你要是想继续找龙魁海的话,他还有几个藏身之处。寻秋林还好,不过荒山古坟岗是龙魁海等鬼类据点,邪阵埋伏甚多,你得小心行事。”
“吾明白,吾会将此地消息先行转告天师与容衣,再共同设法将龙魁海铲除,你呢?”
“我啊……”
有些事情实是有口难言,闻人然微一停顿,不答反问道:“兵燹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吾与他之间无妥协之余地。”深吸一口气,天忌冷冷答道。
“就算他是容衣的兄长也没关系?不是我替他说话,当年他也只是一口受制于人的刀。有人需要兽眼脱困,兵燹才找会找上你全村。”
闻人然往旁边走了几步,不去看天忌脸色,语态平缓道,“当然,恶首虽已伏诛,但兵燹所造杀业,也该由他自己负责。只是你要真杀了炎熇兵燹,或者你死在了兵燹的手上,容衣该怎么办?”
“这……”
“脸色不用那么难看。我没阻止你报仇的意思,否则当年也不会帮你。”
见天忌默不作声,闻人然自觉多说无益,轻叹一声拍了下天忌肩膀,“和兵燹之间的仇恨怎样解决,你认为怎样合适就怎样去做。只希望到时候你自己不后悔,毕竟现在你之身后并非只有你一人。”
“吾……会考虑。”
虽是早非当初孑然,但血海深仇又如何能够轻抛?简单两字,不出意料的沉重压肩。天忌自问,不是不曾考虑,只是一直刻意选择遗忘。如今事到临头,本该放开的心情,却无法感到一点轻松解脱。
千般万绪如同乱麻难解,天忌思前想后,或觉仍需亲自面对,才能得到答案。
“无论如何,兵燹与吾避不了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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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幽地界,冥界密地,高人隐修之所。今朝恰逢开关之日,石门之前,一道蓝影挺立相迎。
“**枝头生晓寒,人生得意酒需干。风前横笛斜吹雨,醉里簪花倒着冠。”
白雾皓光中,骤闻清朗诗韵,现出隐逸高人之姿。黄衫磊落,仪态俊雅,持笔之人气质出尘,一双冷澈的眼,偶有阴翳之色,显见深沉城府。
“云涛梦笔沐流尘。”
“平风造雨四无君。”
前后交叠开口,身着黄褐层叠衣袍的沐流尘,手中长笔伸前轻点,望着四无君笑道:“天岳军务繁忙,能得四无君拨冗一见,真是给云涛梦笔的面子。”
“哈,好友出关,四无君再忙也得偷出一分清闲。”
“在此久留却是沐流尘失礼了。好友,还请移步听涛小筑一会。”
“请。”
气质不同却又隐隐类似的两人转身并肩同行,对谈间不知不觉,已来到一处环境优雅的小筑。清溪水流潺潺,沿岸遍植枫柳,沐流尘伸手相邀入座,静听着四无君,将这些年所发生之事一一坦述。
“想不到在吾闭关的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竟连天岳圣主也身亡了。”
“武林瞬息万变,物换星移,确实令人感叹。”
微有些讶异地扫了四无君一眼,沐流尘目光一转,打趣道:“这个世局确实变得太快,连四无君都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天下虽是多变,又如何变得出四无君掌握?莫非是你掌权太久,欣羡起吾闲云野鹤的生活?”
“无所事事只会闷杀四无君。”
瞳孔深处闪过异色,沐流尘叹息道:“你总是放不下、抛不开,汲汲营营就不怕是一场空吗?”
“一事无成,对吾而言才是一场空。”
“罢了,你吾相知甚深,吾亦明白多劝无益。”
摇头轻叹着往桌上多余的一杯茶看了一眼,沐流尘转生疑问:“他没来么?”
“他应当是知晓吾今日造访,所以特意回避了。”
“嗯……你与他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好似特别不悦?”
“没什么。”
手中羽扇顿了一顿,四无君脸色似乎隐透不愉,却还是暂按心思,正色答道,“只是近来圣主与王刀陨落,天岳在外行事处处不顺,让四无君颇有力不从心之感。”
“哦?以目前的局势观之,邪能境虽是做大,但也不至让你为难至此才是。”
眼皮下敛,沐流尘凝思片刻,微有些意外地感叹道,“往常你身在局外,冷眼观局,细心布局,一举一动皆谋定而后动。如今你是当局者迷,方寸渐失了。”
“哈,让好友取笑。”
品一口茶沉淀下心绪,方才本是掩饰之词,却也做不得真。不过沐流尘之心机城府同样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