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个起肖的神经病说话很费力,和一个对自己十分了解的疯子谈话更是烦神。不过身为天下首智,素还真从不缺应付之法,淡淡发问:“你以后都用这幅态度行走江湖了吗?”
“不行吗?我觉得现在的我和百岫嶙峋很有共同语言,他之前竟然骂我迂腐。咦,提到山鬼,我倒是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他和沐灵山碰上,之后的事……”
“百岫嶙峋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了?”打断了素还真的答复,折子蔚不用猜都知道现在的山鬼碰到山神会是个什么状况。
不过现在山鬼躲着点山神,折子蔚倒是乐见其成。毕竟依着玉菩提早先透露的讯息,双魂合而为一的结果,似乎会被人一鞭子同时抽死……这可绝不为折子蔚所接收。
抛开烦心之事,折子蔚反过来问道:“对了,素还真你宅在寒食草堂,消息怎么比我还灵通?”
“有续缘在,江湖要事劣者还不至于两耳闭塞。”
“哦,那你和四无君谈了什么?”
“他要拿时间换时间,拿人命换人命。”
“……这对我们不划算啊。”
双方两不相干暂时各不干涉,虽然波旬威胁未解,对于正道来说天岳不插手是件好事,但是不能管天岳动作的话,那可就大大划不来了。
素还真见了折子蔚皱眉,意有所指地点醒道:“无论划不划算,你不都已经撕约了?”
“呀?这么说,我胡来也在你的预料之中?都说你是个神棍,难道你又偷看剧本了?”折子蔚一怔之后,有些震惊地看向素还真。
“非也。”
被折子蔚弄得有些不上不下,素还真接着解释道:“合理利用掌握的情报,巧妙布局才是吾辈该为。欲界突袭魔界虽是事发突然,但天岳早有消息,吾方亦另有准备。以波旬的实力,正道必然全力以赴。劣者与悦兰芳身份互换的消息,也瞒不过有心者的耳目。缺少防御之能的寒食草堂,住着一名无能反抗的素还真,你还认为四无君不会上门摸清劣者底细吗?”
“可是你怎么确认我去天岳的时间,恰巧是欲界发兵的时机?”
“迷达会是蠢人吗?”
“不是。”
“欲界若是再留正道时间,将会聚集更多的反抗力量,对波旬而言反是不妙。所以尽快突袭魔界,在智者看来只是必然的举措。”
折子蔚不解道:“但我上了天岳之后的动作,你根本无法预测,这你又要怎么解释?”
“两手准备而已,否则素某也无须催你去得这么早。劣者素不是不留余地之辈。留自己余地,留他人余地,你若与负平生好言相谈,素某与四无君之间的谈判,也不是没有妥协的机会。毕竟波旬之劫结束,吾方人手定然大有折损,也算是争取一段用于缓冲的时间。加上你与闻人然之间的关系……”
“所以我和负平生火并,只不过是另外一种被你料中的可能?”
“然也。”
“……我看得在寒食草堂门口竖一块牌子,在上面写上‘内有猛兽,生人勿近’!”
自顾自地转过轮椅,折子蔚琢磨着是不是该把素还真推下崖去。装死的这货实在太坑人,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接触的嘛!
感觉折子蔚没有停步的意思,素还真轻咳了一声道:“前方无路,可否停下轮椅?”
“说不定你掉下山崖还能碰到什么高人前辈给你坑呢?”
“此等盛情美意,劣者敬谢不敏。”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折君子还是折君子,至少在死前会是……”
靠着墨玉如意中的儒门正气压住思维的跳脱,勉强恢复正常精神的折子蔚揉着脑门,这才发觉自己刚才是有多么的神经病。
低着头整理了一下思绪,折子蔚问道:“现在菩提弓在波旬眼内已毁,波旬的警惕降至最低。矗天壁一役对我方有利,你还坚持动用那个东西?”
“对付波旬容不得半分差错。若非难以预估那件物品的实际威能,魔界圣城一役就该动用。但若打虎不死,波旬的反扑威胁难以估量。而在矗天壁决战将有四重保障,纵有变数发生也不至于失策。”素还真淡然说道。
“其实我真不是个老好人……”
“劣者明白。但你若想要再有进步,精神上的磨练不可或缺。”
“别说的那么好听啊。破格就是破格,还精神上的磨练?”
没好气地吐槽了一句,折子蔚苦恼道:“那东西虽不是八部龙神火,但要是反噬起来的话……”
“两死一伤,绝无悬念。”
“咳,我说素还真你在说出这么恐怖的话的时候,能不摆出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么?”
“嗯,那素某就在此预祝,闻人然能趁着波旬放下警备之际,一击得手了。”
素还真话声方落,莫名暴涨的邪气,逐渐冲击折子蔚心头理智。闻人然的动作之快,实在是超出折子蔚预料。
挣扎间,折子蔚双手一松,载着素还真的轮椅,登时往前直冲,朝着山崖下方而去。不知抱着哪种心态,折子蔚痛苦地捂着额头,苦笑着叹道。
“素还真,这次你要是死了,我可不负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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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衣曳白云,错落的剑声,似在矫正近日偏离之心意。渗透斑驳枝桠的昏暗光线,照入彷徨者心湖浮思,渐渐明晰此心困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