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泉宫,极乐池。

任宜风手脚被铁链锁着,铁链另一端拴在极乐池周围五根白玉帷柱其中一根之上。

每一根白玉帷柱都有人大腿粗细,莹润通透,质地细腻,用此等上好白玉为柱,神泉宫之奢靡可窥一斑。

极乐池,是唐忧离为她专属汤池所取名字。

此地原为一处天然温泉池,因得唐忧离喜爱,她专门找人将温泉池围了起来,雕栏玉砌,建成一座富丽堂皇的奢华汤池。

池水蒸腾,烟雾缭绕。

汤池中央翻滚成旋,下一瞬,唐忧离从旋涡正中冒出了个脑袋。

她一头青丝贴在耳后,白皙肌肤上水珠滑落,即使被水洗净了妆容,她那一双唇依旧红艳无双。

升腾的迷雾半遮半掩,媚眼含笑分外妖娆。

见任宜风眼神望着别处,唐忧离冲他喊了一声,“美人美景美如画,你真的不打算亲眼见见么?”

任宜风目光缓缓移过来,唐忧离正要窃喜,只见他朝她狠狠瞪了一眼,而后立马又将冷漠的目光投向了别处。

唐忧离并不生气,只自言自语般嗔了一句,“继续装,我看你还能忍多久”。

也不管任宜风有没有在看她,唐忧离自顾自的戏起水来。

掬一捧温泉侧颈漱发,泉水轻盈,纤纤五指梳理秀发,称得一头青丝越发黑亮柔顺。

再往高处走几步,泉水从原先的没于颈下到此刻才堪堪遮住酥/胸,迷迷蒙蒙的水汽随着泉水一起肆意流动,时而遮时而挡。

掬起泉水抹于肩头,纤指一路往下,到臂到肘,最后消散于指尖。泉水的润泽映在白皙手臂,透过水汽闪着朦胧的诱人光彩。

唐忧离故意将水声搅得很大,即使任宜风能闭上眼睛不看她,但耳朵总归堵不住。

只闻声音,不见其人,反而更让人浮想联翩。

唐忧离媚眼如丝,缓缓移到任宜风身上。他双目紧阖,不动如钟,看起来坐怀不乱,心如止水,可唐忧离却不认为真的如此。

或许,他紧闭的眼睛看到的并不是一片黑暗,他虽极力隐忍,竭力克制,但其实他早已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幅美人出浴图。

娇柔白皙的肌肤,漫着烟雾的香泉,美人娇俏的笑声,无一不引得他起伏的胸膛下心跳如擂鼓。

或许,她只要再靠近一点点,他拼尽全部的自制力才装出的冷酷面具就会被她揭开,撕得粉碎。

唐忧离自信十足。只要她想,她相信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抵挡得了如此香/艳的魅/惑。

从前,她偶尔会叫婢女抬一面等身高的铜镜摆到极乐池边,当她不着寸缕从泉水中钻出来时,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自己,毫无遮挡的自己。

玲珑有致的身形,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从上至下每一寸肌理都恰到好处的美。

发如丝,眉如黛,唇似火。欣赏自己比得过欣赏任何一幅精美画卷。画终归是死的,而她是鲜活的,如何能不更诱人?

她自己都惊艳得挪不开眼,又会有哪个男人能面对她而不看她,不想要她?

唐忧戚给她物色过不少男人,可那些人里没有一个唐忧离能入得了眼的。

他们面对她时唯唯诺诺,可她知道他们心里肖想着她,垂涎于她,却丝毫不敢表现在脸上,只低眉顺目的供着她。这样软弱的男人与她身边那群卑躬屈膝的奴仆有何两样?

唐忧离不喜欢软弱的男人。她是高高在上的,她希望站在她身边的男人也能有至少不逊于她的气势与魄力。

在雄州郊外的树林间初遇任宜风时,他错认了她是偷袭的歹人,不由分说便对她动起手来。他比她之前见过的那些男人都要俊朗,武功比她还高,几十招过后,她几乎已无招架之力,步步逼退。

他对她冷如冰山,唐忧离心里涌出了一股火苗,并不是恼怒,而是猝不及防的突然心动。

她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与她携手的男人,若能令他臣服于裙下,她不枉此生。

可惜,她竟然在他身边见到了另一个女人,他面对自己时横眉冷目,而望着那个女人时,眸子里的深情渗得出水来。

她妒忌得发狂,但她拼命告诉自己得隐忍。

她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无一处不胜过那个女人,只不过她比自己早一些遇见任宜风罢了。若时光倒回,给她一个先认识他的机会,她不信他会对自己无动于衷。

唐忧离凤眸闪过一丝戾色。他此刻已经身在她眼前,偌大的极乐池只他们孤男寡女二人,她的机会来了。

唐忧离掬起一捧泉水,轻轻柔柔朝任宜风泼洒了过去。水珠溅到他脸上,带着些凉意。

任宜风睁开了眼,却依然没看池中半遮半掩的美人。指腹飞快掠过面颊,他嫌恶的擦净水渍,不留一丝情面,而后,又再度阖上了眼。

他眉心沉沉的结是对自傲的唐忧离的一种无声挑衅。

唐忧离怎肯轻易服输,他既然要继续装,那她就奉陪到底。

她手段还多着呢。

唐忧离从池中起身,赤足踏上了池边白玉台阶,水光莹亮,妖娆妩媚。

她特意叫人在极乐池点了熏香,是她平日里最喜爱的香品。空气中弥散的香气一如她的人,撩人心神,只需轻嗅一口,即刻勾魂夺魄。

唐忧离敢肯定任宜风一定也闻到了这股若有似无的熏香,他可还喜欢?这可是属于她的味道。

横架上挂着她的衣裳,唐忧离斜睨了一眼,本打算直接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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