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喝完,仍似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将酒坛向身后一抛,仰天笑道:
“好酒!好酒!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大汉高歌入云,声动九霄。胯下那匹白马发出一声长鸣,便风驰电掣般向着无边无际的铁甲冲去。
“杀!”
数十万铁甲,同发一声喊,如海潮沸腾。
“杀!”
大汉亦自怒喝。
他独当万夫,夷然不惧。挥动巨锤,单人独骑,宛若虎入羊群一般扑入了人潮之中。
“救赵挥金锤,四夷先震惊。千秋一壮士,裸衣战长平。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大汉怒马狂歌,所向披靡。手中金锤每一挥动间,无数铁甲为之坠地。
“好一位猛士,好一柄大锤!”
庆忌被这大汉于万众之中纵横无敌的气概所倾倒,不禁热血沸腾。恨不能亦能投身军阵,与他一并纵马抗敌。
然而就在他这个念头刚一转动之间,整个灵魂就轰然一震。下一刻,竟真不可思议地和那大汉融为了一体。
“杀!”
呼声震天,金鼓动地。
化身为神勇大汉的庆忌,骑白马,挥金锤。横扫敌军,于万众之中往来驰骤,竟无人是他一锤之敌。
“杀!”
庆忌心中豪气横生。手中金锤随意飞舞,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威势,越打越是心喜。
“好厉害!好厉害!这究竟是什么锤法……”沉浸在从所未有的强大之中,庆忌不禁欣喜欲狂。
“锤法?老子朱亥乃是杀猪屠狗之辈,哪里会甚么锤法你若硬要取名,不妨便叫它作‘乱打十八锤’好了!”
“乱打十八锤?好霸道的气概……啊呀?你……你究竟是谁?”庆忌被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住了。
“小家伙,你无须害怕。我朱亥早在数千年之前便已陨落,如今只不过仅余一抹执念,依附于此锤之中而已。
你既有缘让此锤破土而出,今日我才助你一臂之力,让你略见我朱亥当年使动它时的威风。
小家伙,你须切记:猛士一怒,天下缟素!胸中但有不平之气,管他千军万马,魔怪仙凡,一路打将过去就是。又何须甚么锤法?”
“胸中但有不平之气,管他千军万马,魔怪仙凡,一路打将过去就是……”
庆忌喃喃自语。只觉这几句话英豪顾盼,当真不可一世。细想之下,这等意韵竟又似与那《玄穷战谱》颇有几分相通之处。
那头行走在苍茫风雪间的怪兽玄穷,面对无尽虚空中霍然拍下的恐怖大手,不也是如此横眉冷对吗?
“小家伙,我的执念将散。你我缘尽于此,望你切莫辜负此锤,老子朱亥去也!”
“前辈!且请留步……”
庆忌心中还有许多疑问。可是灵魂轰然一震,眼前的古战场霎时消失不见。转眼间,只见自己仍然置身在北圣山的密林之中。
此刻一轮旭日,正自破云而出,照耀茫茫群山。小虎在远处发出嗷嗷大吼,不知在追捕甚么野兽。
“朱亥?”
庆忌回想方才,恍然如梦。当下又将那柄大锤拿在眼前,凝神观看。
铁锤仍旧锈色斑驳。但既知它数千年前,曾在一位猛士手中摧敌破甲,盖世绝伦,心中不禁慨然。
“这位朱亥前辈,我从未听谁说起过。但观其神威赫赫,气概超人,生前想必是位了不起的英雄豪杰。
我得了他的兵器,又学得如此霸道凶猛的‘乱打十八锤’,定当不坠前辈威名。”
当下庆忌合掌向天空中拜了三拜,又想起如果没有石螺的灵异,自己也绝不可能从这片紫衫林中,挖出如此一柄千年深藏的古老兵器。
他忍不住又将石螺拿出来,放在掌中仔细端详一番。直到如今,对这枚小小石螺究竟是怎样一件神奇宝物,仍旧毫无头绪。
白光盈盈,温润如玉。石螺所发的光照,又似比原先柔和了几分。
“咦?这是什么东西?”
忽然间,庆忌愣了一愣。只见在他手掌微微摇动下,一粒蚕豆般大的颗粒,竟从那小小石螺中滚动出来。
“这……好像是一枚丹药?”
庆忌将那土渣般的颗粒拈在指间,打量了许久。又闻了一闻,刺鼻的气味呛人欲呕。
“不对!大凡丹药都是清香扑鼻,哪有如此气味?”
庆忌摇了摇头。又从怀内将那日从乌锋处所抢的聚源丹拿了出来,放到鼻前闻了一闻。登时一股幽微的清香沁入肺腑,心胸好不舒畅。
再将那土渣颗粒与聚源丹放在一起比较。只见前者珠圆玉润,发出淡金色光芒,一望而知不是凡品。
而那小颗粒形如蚕豆,通体坑坑凹凹,怪模怪样。色彩亦如黄泥巴一样难看。
“这颗土渣,为何会从石螺里滚落出来?”
庆忌又把石螺拿起来迎着日光照了几照,摇了几摇,可是再没有任何动静。
“或许是我此前在山林里练拳太猛,不注意将泥巴溅入到石螺之内……”
庆忌复又仔细嗅了嗅那枚土渣,所散发的刺鼻气味,还真有些山林泥土的腥气。
不禁哑然失笑,将手一扬,便把那蚕豆状的土渣远远扔入林中。
“嗯?”
就在庆忌收回手臂的一刹那,另一只手掌中的石螺,却忽然微微震动了一下。
同时一团热量自它的身上升腾而起,就好像小鸟在轻轻咬啄他的手掌。
“怎么回事!”
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