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升火急火燎的赶到昨日姜离军敲鼓之地时,不禁瞠目结舌。
吊样击鼓。
这他妈真的是吊着羊击鼓。
只见每张鼓的上方,都吊着一只羊。羊的前蹄被绑着吊在架子上,后脚刚好与鼓面触碰,却又不得站稳,羊为了想站稳,前蹄便不停的蹬着鼓面,传出“咚咚”的杂乱的声响。
方异同喘着气道:“负责监视的士兵被发现死在了草丛里,接班的人没见他们回去交班,所以报到属下那里。属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他这一大清早已经往返此地两趟了,累得够呛。
陈升一双威严的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狠戾,冷声道:“监视的人一个时辰回去汇报一次,现在是辰时,说明他们卯时就退了。”
方异同吩咐士兵将羊解下来,而后道:“属下去他们的营地看过,已经空无一人,军帐也已经撤去,粮草一车都没留下。”
“难道说赋城出了什么大事?”陈升喃喃怀疑道。
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何以这仗还没开打,就以这样的方式撤军?
撤了就撤了,搞那么多花哨做什么?
这时,一个士兵走过来,将手上的一张纸条递给陈升。“将军,有字。”
陈升接过来一看,浓眉立马倒竖,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动起来。他愤怒的将手中的纸条甩在地上,五指紧紧握拳。
方异同见上司陡变的脸色,不敢多问,顾自捡起地上的纸条来一看。
与陈升的愤怒不同,他则是吃惊,甚至还有一点点的不安。
纸条上字迹寥寥:“此乃姜离祭奠贵国之祭品。”
方异同看着这普普通通的几个黑字,再抬头看了看士兵们接下来的羔羊,总觉得背后有股阴风席卷,瘆得慌。
“将军。”
陈升面无表情,一把抢过方异同手里的纸条,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一把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大肆咀嚼了起来,然后吞之入腹,眉头都不皱一下。
待咽下去之后,他换上了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回头朗声吩咐身后的士兵道:“把这十几只羊给我看好了,好吃好喝的养着它们,把它们养肥了,到时再送还给姜离,做祭品。”
身后士兵意气风发,齐齐应声。“是。”
陈升再回过头来时,毫不在意的神情立马敛去,愤愤的从牙齿中吐出几个字。“姜离小儿,欺我太甚。”
方异同知道他这是为稳定军心,倒也没有接话。
“走,去他们营地看看。”方异同率先上了马。
众人策马,来到姜离军之前安营扎寨的地方查看。
只见地面上脚印凌乱,灶台里的灰早已冷却,晨风吹来,灰跟着飘起,落了众人一脸。
供士兵休息的帐篷已经被收起,只剩下一个个骨架子,苍凉得就像没有人烟光有破房的村落,任晨风穿过。
“有一点属下觉得很奇怪。”方异同跟在陈升的后面道。
陈升面无表情道:“说。”
“将军请随我来。”
陈升跟着方异同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而后停下,看着前方绵延不绝的脚印,脚印一直延伸往丽云城的方向。
丽云城,在过去曾经还是蜀国的领地。自上次皇帝派兵欲灭姜离,结果反倒被姜离打回老家之后,邬骐达被擒,丽云城也丢了。
陈升是战场老将,立即就发现了方异同所说的奇怪的地方来。
他两膝盖一边高一边低的蹲下来,威严的眼睛中闪过一抹精光。
他伸出一只大掌,掌心朝下慢慢覆盖在了一个清晰的脚印上。又曲起三指,大张虎口丈量了其中的几处脚印。而后指腹沾了点脚印里的泥土,用拇指细细搓捻。
夜里落下的晨露还没有蒸发,所以地上的泥土还有一层浅浅的湿意。
也因为地上泥土有湿意,便显得脚印更加的清晰可辨。
延伸往丽云城方向的脚印,错落有致,清晰可见。
方异同道:“这脚印,是不是太清晰了点?”
陈升站起身来,威严的目光直视前方,拍了拍手上沾的泥土,道:
“如果是大型部队经过,前面的人走过,身后会留下脚印。而前面人留下的脚印,必定被后面的人踩过去。姜离军有十万,十万个人就是二十万只脚。二十万只脚走过的地方,怎么可能会留下这么清晰的脚印。”
他指着地上两处脚印道:“而且这两个脚印,还是同一个人的。”
虽然这两个脚印只有前半掌,后半掌已被其它脚印覆盖。但从大小深浅程度来看,的确是同一个人的。
世界上没有两个人,能走出同一个脚印。脚印就像一个人的签名,一人自此一个。
十万人走过的地方,二十万只脚的踩踏,怎么可能还能清晰看到同一个人留下的脚印。
而且,相同的脚印,还不止一处。
“将军的意思是...”方异同问。
陈升沉声道:“我怀疑,他们根本就没有十万人。”
“这不可能啊!”方异同不敢相信,他之前只是觉得这脚印太过于清晰了点,但真没往这方面想。
他继续道:“从他们的帐篷以及灶台数量来看,应是十万人无疑啊!而且士兵们每天回去汇报,也都说这里早中晚浓烟滚滚。”
“帐篷和灶台数量可以作假,但是脚印可做不了假。”
方异同转头看了看后面排列整齐的帐篷支架,怎么也不敢相信。“可是,我们可是侦查过的,的确是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