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飘下几叶半焦的宽大树叶,从几人身旁掠过,蹭到石板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夜的轻语,如秋的低诉。
一柄不知从哪里来的断剑飞下,直接插破了那叶子,犹如古碑一般斜立在了冰冷的地面。
仿佛过了很久。
东靑王并没有在面前少年的脸上看到那副意料之中的恐惧表情。
相反的,那张有些干裂的嘴角似乎稍稍翘了翘。
“老家伙。”
那嘴角突然翘的更开了,露出了两排雪白的牙齿。
嘴唇微微动了动,清晰的叫出了两个字。
“接剑!”
一道粗大的剑气猛然荡出,如同奔流而出的洪水,朝着前方凶悍的席卷而来!
在这道强悍的波动下,连上方打斗的几人都微微滞了滞,心中都是同一般的想法:这是什么?这是谁?!
东靑王眼中难得的出现了一抹讶异,显然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也是让他完完全全的始料未及。
身形疾退,双手发出一道淡青色的光芒,三拳五掌犹如幻影一般击出,每一掌出都会带来一道强悍的劲浪,迎上那道剑气。
随着最后两拳齐出,一股强大的冲击和那道剑气狠狠撞到了一起,发出“轰”的一声爆响,震彻天际!
恐怖!
当那凶悍的劲浪缓缓的散去后,整个战场都出现了片刻的安静,似乎这一发声响,盖过了周遭所有的喧嚣。
那青袍后遒劲的右臂上多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吧嗒,吧嗒……”
“吧嗒。”
几滴血珠落到了地上。
东靑王低头看去,那伤口如同血红色的长蛇,匍匐在手臂上,风吹过时,带来凉凉的痛。
瞧着这一幕,微微有些愣神,似乎都忘记伸手封住穴道,只是任由那朱红的鲜血如线般留下。
周围又开始了“乒乒乓乓”的交手厮杀声。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在这少年一剑之下竟受了伤。
数十米外,东头的台脚下,那坚硬而沧桑的石壁上多了一道数指宽的剑痕。
粘着青苔的石块落了一地,仿佛秋天熟透的果子。
而且还在稀稀疏疏的不时跳下一些调皮的沙粒与泥土,满地狼藉。
东靑王娴熟的伸手封住了右臂的穴道,止住了那款款流出的血。
刚刚那道剑气真的很强。
若换做那炎长老,可能已经死了。
明明自己已经用了那“叩魂心法”上的功夫,为什么他还能挥出如此恐怖的剑气?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让一贯自负的东靑王有太多的不解。
……
铁风沉眼低垂,看着自己握剑的右手,似乎手背处有一道青光一闪而过。
再仔细看去却空无一物。
“幻觉?”
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刚刚那一剑的威力让铁风十分满意。
在挥剑之前,心神在东靑王那股强悍的压力下,几乎要游走与崩溃的边缘,毕竟两者之间有着太大的差距。
这还是多亏着前些日子练了那杂学二上的功夫,稍稍弥补了些其间的鸿沟。
不然恐怕老早要如了东靑王的愿。
就在东靑王那一声大喝的时候,却在胸中铁风突然生出一股能傲视天地的气息,从脚下游到头顶,又从头顶贯穿到脚心,仿佛周身都被这股莫名强悍的气息挤满,那一瞬间铁风甚至有一种感觉——这才是山河七断应有的气势。
若有这种气势,斩断山河日月恐怕都不在话下!
就在这股突生的豪气之下瞬间突破了东靑王的压制,极为果断的劈出了那欲断河山的一剑!
沉默并没有持续得很久,东靑王开口问道:
“你这招叫做什么名字?”
“山河七断。”
铁风微微一笑,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武功,倒也不必藏着掖着。
东靑王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确实听说过这个名称。
但在他的记忆中,那是一个完全不入流的功夫,运力技巧复杂,威力却极弱,想来是哪个庸才自以为是,哗众取宠自作。
显然和眼前这一幕很不相符。
上方一连串的轰炸声引起了东靑王的注意,抬起头,瞧见了上方以一敌四仍然威风凛凛的风无忧,不禁眯了眯眼。
虽然这北荒大统领成名已久,但自己却从未和他交过手,也未曾料想到他能和这火莲派四人战到这一地步。
试问易位处之,自己恐怕难以做到他这样。
那四人狂轰滥炸之下,就算自己以真气硬抗,恐怕也只能撑起一时半刻,拼的就是谁的内力更深厚,时候一到,要不然你死,要不然我亡,绝没有像他这般战了一个时辰还有余力的道理。
那炎长老已经收了不浅的伤,看上去十分狼狈,就连那武功最高的渺长老须发上都溅了一身血,却不知是谁的。
自己若不出手,恐怕胜利的天枰真的会朝着执法堂的方向偏去。
东靑王并没有渺苍天所猜的那些坐收渔翁之利的想法,相比做这个在后的黄雀,不如彻彻底底的击杀掉这个风无忧更重要。
这是他霸业上最大的阻碍。
至于火莲派,说没把火莲派放在眼里那有些夸张,但东靑王打心底里便不觉得这是个真正的对手,顶多算得上一块踏脚石。
这个世界实力只是一部分,若真想统一这个天下光靠实力毕竟难以掩住这悠悠世人之口,霸业除了拳头,还要靠脑子。
在这一点上,教规严苛的东靑教做的比那行事霸道蛮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