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巧阁中只有少数人知道田道清命他们搭了间房子为人占卜,但都以为是从什么地方请的高人,特别是那苍老的声音实在是没办法和这位少年联系在一起。由于来算封得都是底层的穷苦人家,所以更是没人有敢调查仙师的来路,偶尔有人在清早看到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田道清进入房间也看不出面目来。不过封摊的名气开始迅传播,老气、神秘的氛围更是把仙师的神准渲染的夸张,于是慢慢有些个富足的人家也会来问卜。有没有提高神识之力不好说,但田道清在察言观色和是非分析等方面可是长进不少,看来殷家的两本书还真是价值不菲。
就这样田道清半天占卜半天修行,身在机巧阁但实际上处于半隐世状态,知道他在此的人并不多。精猞猁越来喜欢安静,整天除了舔舐泥土就别无他事,这么大个家伙直接从食肉动物变得有如辟谷一般,看他没什么大事就慢慢也不担心了。而那个红牡丹也出人意料地很适应这里枯燥的生活,除了每天都帮精猞猁梳洗之外并不去烦田道清,有时还会给机巧阁帮忙。因此一心修行的田道清也就渐渐忽视了这个女人的存在,他实在是不相信风光惯了的风尘女子受得了这份寂寞,打算等她忍不了了再找人彻底安置一下。
相比机巧阁内的风平浪静,朝堂之上严惩十皇子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轻一点的要求于宗庙上斥责,重一点的要求将其幽静起来,更有甚者罗织了很多理由建议从宗庙里革除,整日里老皇帝托着病躯始终一言不,而太上皇更是醉心仙道就差和国师穿一条裤子了。此事一经酵就愈演愈烈,各种没来由的猜测也直指十皇子,居然在一次皇家恩宴上彻底爆了出来。由头就是外面流传的一些童谣,这个话题逐渐不约而同地指向是有人刻意编造传播,进而牵连到正是十皇子所为。
从不参政的六王爷一掌拍碎了自己的小桌,饭菜四处飞溅,然后指着几位大臣的鼻子大脾气:“你们为何这么急着对我侄子诋毁,这是恩宴不是朝堂,我来吃饭喝酒听曲的不是听你们指桑骂槐的。什么叫有失仪德,你是指皇上教养不利吗?什么叫借难贪财,你看哪个皇子臣公像他那样清贫?什么叫结党营私,你们把他说成这样朋党在哪儿呢?什么叫有损国运,他那里可没有一个子是从国库来的?还有你们横遮竖挡不让他查起火原因又是为什么,我可是听说烧死得那几个影卫好像有问题,是不是太宰大人……”
这一通火的甚是吓人,好半天这些人才缓过神来,老皇帝此时依然是迷迷糊糊的样子,一位大臣主动过去陪笑:“王爷您息怒……”老头一把将其推了个趔趄:“我问张大人关你屁事,一边凉快去,什么玩意儿!”那人碰了一鼻子灰敢怒不敢言躲在一旁。张太宰久经风浪,颇为镇定地起身施了一礼:“王爷的话句句有礼,十皇子文武全才自幼就很出众,现在毕竟年轻出些差子情有可原。怎么说为国效力的初衷还是对的,皇上也曾亲自夸赞过,这样的好胚子应该多打磨打磨。我想还请圣上早做决断,此事不宜再托了,以免……”
“唉!你别打岔,我老了朝堂上的事早就不过问了,怎么建议是你们朝臣的事。今天是恩宴不谈国事,我可是也给聘离捐过东西,一把火烧没了着实可惜。我就想问问烧死的影卫和你府上到底有没有瓜葛?”
“王爷你这是为难我了,说起来怎么会没有关系呢!我府上少说也有数百人,他们又都有不少亲朋好友,再算上我的门生也有不少为官,这么硬算起来牵连就大了,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老六,这是什么脾气,以后谁还敢说话。你来是陪朕给功臣赐恩的,搞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回到自己好好想想,还有这一桌饭菜得赔我。各位都是国家栋梁,不要和这个粗人一般见识,来来来咱们继续。”老皇帝的这种处理方式实在是有些滑稽,六王爷则气呼呼地扔下一张银票就走了。这么一闹大家再也没有提任何有关十皇子的事,于是在这尴尬的氛围这中饭吃得是相当不自在,反而是老皇帝一斟一酌很是惬意的样子。
三日之后,十皇子不日将离开都城的消息全面传开。朝廷任命了他一个空头虚职,要他一路上彻底解决七十四郡的乱民,同时以皇子身份远赴边地协助各节度使收复被申国借机侵吞的几个县城。田道清找到阿真了解到了详情,十皇子此去除了自己的影卫没有额外的一兵一卒,朝廷也没有给半个铜板,甚至连一张诏书或信印都没有。原来朝堂上张太宰提议后,皇帝一下子就同意了,而且还补充了一句”非诏不得回朝“。
十皇子自从出生就一直生活在都城之中,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远行。几十人排成细长的队伍,看起来是那么的单薄,皇子仪仗的旗子在风中呼啦啦地响个不停。来到观天峰下基本就算是出了都城的地界,这一回走多久走多远他心里完全没底。他安排人走得很早很急,对于母亲也只是留了一封书信,一方面是不想受离别的伤感,另一方面也怕根本无人来送别。可是当他带着人马转过山脚时,前面出现了一支数十人的队伍。为的少年骑着一个绿油油的怪物,其身侧是一位老者骑着另一个怪物。其身后则是一位女子红衣红靴,披着火红的斗篷又骑了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于人群之中有如一团火焰煞是惹眼。
“脱离田家的申请书我都递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