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上忍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怎么来这中原,咱们忍者还要看他们这些浪人武士的脸色行事。”
甲贺半兵卫冷冷地说道:“你懂什么,今天攻城的主力是我们甲贺忍军,那些粗野的浪人又不是真正的武士,多数不过是足轻(日本的农民,战时被征召从军,不是专业军人,武器也多是竹矛之类)罢了,也配和我们争吗?”
上忍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声音也有些激动得发抖:“真的吗,首领?今天攻城真的是由我们忍军为主力?”
甲贺半兵卫“嘿嘿”一笑:“这还会有假?上泉信之肯花大价钱把咱们请来,可不是让咱们看热门的,你看这新河城的城墙,不过一丈多高,咱们的下忍都可以靠着爪钩搭着城墙爬上去,而上忍中忍更是可以直接跳进城墙上。”
上忍哈哈一笑:“首领,那咱们还等什么,现在攻啊。”
甲贺半兵卫摆了摆手:“急什么,现在城里的虚实还不知道,这新河城乃是戚继光所部的家属和屯粮军械所在,现在城头没有一点动静,四门紧闭,那戚继光听说是深通兵法的名将,没准就已经布下埋伏了呢。”
上忍“噢”了一声,又摇了摇头:“可是看这城如此的简陋,连二之丸和三之丸都没有,? 在我们东洋也就是个砦的规模,连本丸都算不上,就算里面有伏兵,又能有多少?”
甲贺半兵卫摆了摆手:“反正先让那些浪人们进攻。探一下城里的虚实,打起来不就知道了么,要是里面有铁炮手。那我们损失可就大了,就是打下来,也弥补不了攻城时的损失。”
上忍忙不迭地点着头:“首领说得对极了。”
甲贺半兵卫的眼光看向了新河城的北城头,微微一笑:“上泉信雄也应该开始行动了吧。”
就在此时,城北的一片火光中,一个四十上下,身材中等。穿着一身拉风竹制铠甲,长相与上泉信之有七分相似,满脸络腮胡子的家伙。正象热锅蚂蚁似地走来走去,身后两个披挂整齐,背上插着两杆小靠旗的侍从正半蹲于地,等着这上泉信雄的命令。
终于。一个侍从忍不住了。开口道:“主公,咱们还不攻击吗?弟兄们喊了有两个时辰啦,不少人的嗓子都哑了。”
那上泉信雄停下了脚步,气鼓鼓地说道:“笨蛋,你就没看到这城中的怪异吗?”
那个侍从站起身,疑惑地又打量了一眼城头,摇了摇头:“主公,城上没人啊。是不是守军已经连夜逃跑了?”
上泉信雄气得拿起手中的一把指挥采配(倭寇打仗时用的指挥之物,类似我国的折扇。只不过是木质),在这个侍从的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瞪大了眼睛骂道:“你这猪头,我们这可是突袭,城中的人可是匆忙间才关上了城门的,哪有时间突围逃跑?”
那个侍从挨了一下,一边抓着脑袋,一边嘟囔道:“汉人都不经打,这里全是老弱残兵,既然不堪一击,主公又为什么不趁他们立足未稳而速攻呢?”
上泉信雄咬了咬牙:“戚继光毕竟狡猾,说不定在这里设下了埋伏,我们以前可没少吃他的亏,而且他的那个老婆听说凶得很,连戚继光都怕,我是不太相信戚继光的老婆真的只带了几百人守在这城里,这城虽然小,但埋伏个两三千精兵还是不成问题的,要是我们贸然攻击,碰上了戚家军的主力,那就亏大了。”
另一个侍从年长一些,听到以后,连忙说:“主公,不是还有忍者吗,为什么不让他们先攻,只要他们一攻,不就试出来了吗?”
上泉信雄看着毫无动静的西门,冷冷地“哼”了一声:“甲贺半兵卫也不傻,他也是要看着我们先动,才肯动手呢。”
第一个侍从双眼一亮,连忙说道:“主公,那咱们可不能给这帮忍者给当枪使,他们不动,我们不动。”
上泉信雄又是一采配狠狠地敲在这个侍从的脑袋上,这家伙委屈地都要哭了,一边揉着额头上给敲出来的一个包,一边嚷道:“主公,我又说错了吗?”
上泉信雄骂道:“我们这样磨来磨去的,只会坐失战机,戚家军离这里也不过一天一夜的路程,难道你想跟戚继光的部队打仗吗?”
第二个侍从赔着笑脸:“主公,那您说咱们该杂办呢?”
上泉信雄抬头看了看已经开始西沉的月亮,眉头一皱:“现在四更了吗?”
身后的一个更夫看了一眼摆在一边的沙漏,连忙道:“主公,马上就到。”
上泉信雄咬了咬牙,一下子拔出了腰间的太刀,吼道:“传令全军,全部攻城,二十挺铁炮全部集中到北门,对城头扫射,但不许真的爬城,只能在离城二十步的地方作作样子!”
两个侍从一下子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上泉信雄行了个礼,转身跨上两匹瘦马,飞奔而去。
火把的光芒照着上泉信雄那张冷酷的脸,他冷笑道:“甲贺半兵卫,你不是想要钱和女人吗,看你有没有本事取了。”
王莲英伏在城垛后,三百名女兵都跟着她一起静静地趴着,而在她们身后,六百多名老弱妇女,都穿着刚从武库里拿出的皮甲,手里拿着铜锣,每个人的身边放着几枝浸了桐油的火把,只等敌军一攻城,他们便会站起来大声鼓噪,以壮声势。
城北那里的铁炮射击的声音如是爆豆似的,此起彼伏,甚至枪子弹丸打中城垛城砖的声音也清晰可见,而城下倭寇们的嚎叫声一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