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少南默默地站着,他很想去把小师妹搂在怀里,可是他很清楚,小师妹只是一时心痛,情绪失控才会找自己哭诉,她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让她发泄,哭诉的肩膀,一个倾听她心声的人,而不是一个温暖的胸膛。尽管耿少南自己现在也是心如刀绞,但他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做的,是用谎言和温柔来留住小师妹的心,哪怕是一个美丽的肥皂泡,也要让她在战前高兴起来,放下这满腹心事。
耿少南咬了咬牙,柔声道:“没事的,师妹,这回徐师弟,他既然肯回武当,那和屈彩凤是不会有结果的,你是没有看到,前天他重回武当的时候,是有多高兴,一直叩首不止,他是真的想回武当,而如果跟屈彩凤继续这样不清不楚的,他是永远也不可能留在武当的,小师妹,我觉得你不用太担心。”
何娥华的娇躯一震,耿少南能感觉到她饱满的软香之下,芳心一动,她惊喜地抬起了头,顾不得擦眼中的泪水,紧紧地盯着耿少南的双眼,说道:“大师兄,你,你没有骗我吧,真的,真的是这样吗?”
耿少南的心都在颤抖,若不是何娥华深爱徐林宗,以至于无法自拔,她又怎么会连这样简单的谎言都无法分辨呢?可是他的脸上仍然摆出一副平和的笑容,说道:“当然,小师妹,你想啊,徐师弟这回是以大局为重,才来报信的,如果不是为了回武当,那他大可以留在巫山派,何必会回来呢?就算要念武当的养育之恩,随便派个人来通报一下,请我们留意就行了。你看那屈彩凤,从那天出现开始,就是一脸的不情愿,跟死了老子娘似的,我看,她是给徐师弟晓以利害,才会来这里的,而且徐师弟应该不会跟她一起回巫山派,所以,她才这么不高兴。”
何娥华激动地点着头:“对,就是这样,那个屈彩凤来了以后就没笑过,这不正常,徐师兄还是扔不下我们的,他,他是不会和屈彩凤回巫山的,绝不!”
耿少南微微一笑,伸手拭去了小师妹脸角边的泪水:“是啊,这么明白的道理,你就是想不明白,师妹,大战在即,你不能为了这些事情分心,这回你跟徐师弟不在一路,我不会两仪剑法,没法保护住你,所以,你要多依靠自己才行。”
何娥华微微一笑:“大师兄,你老是把我当小孩子看,其实,我早就长大啦,而且这么多年来,我也多少次单枪匹马地完成过师门的任务,不需要保护呢。”
耿少南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不,师妹,你还是没有转变自己的意识,这次的敌人,非同小可,远远不同于以前我们在江湖上面对的那些贼人。”
“东厂和锦衣卫都是有几百上千精锐杀手的豪门,即使作为一个江湖门派,其实力也不在我们武当之下,这回我们为了诱敌深入,没有召回江湖上的俗家弟子,也没有请求少林峨眉等友帮的支援,全靠山上的弟子和机关消息来抵抗,是很困难的。”
“而且掌门师伯和你爹这回都要去清溪谷,你我要独当一面,往小里说要负责几百名师弟的生死存亡,往大里说武当的存续,也是我们的手中,这种时候,我们怎么能盲目地乐观和侥幸呢?”
何娥华收起了笑容,神色严肃,说道:“大师兄说得对,是我太过于轻敌了,对不起,大师兄,这几天我成天就是胡思乱想,心思没放在大战之上,是我的错,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这样了,大师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拖你后腿的。”
耿少南认真地看着何娥华的脸,正色道:“师妹,你记住,如果这回我再次象上次那样,落入敌手,你千万要以大局为重,不要管我一个人的死活,要回来向我师父求救,任何时刻,武当的大局为重,胜过我们个人的生死!”
何娥华认真地点了点头:“大师兄说得对,师妹记下来了,请你对我也是一样,万一我有危险,大师兄也要以大局为重,不要为了我一个人,坏了武当大事。”
耿少南笑道:“好了,天色不早了,师妹早点休息吧,明天开始,我们还要好好训练师弟们呢,现在为了保密,还不能把锦衣卫和东厂来犯的事情告诉他们,但是阵法和合击之术,这几天要强化训练才是。”
何娥华突然冲着耿少南作了一个鬼脸:“好啦,大师兄,我知道啦,现在我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今天谢谢你开导我,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明天见。”
她说着,一阵风似地奔向了自己的小院方向,从何娥华那轻盈的脚步,舒展的动作,就可以看出,这会儿她已经放下了所有的心结,尽管天空一片黑暗,但她的心里,应该是充满了阳光,一片蔚蓝。
耿少南默默地看着她的倩影消失在了远处,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师妹,这回若是我能胜过徐林宗,你会正眼看我吗?你现在高兴了,可你是否知道,我这颗心给伤成什么样了?”
一阵微风轻起,桥上的一块土疙瘩落下,掉进了溪水之中,一轮明月被这块石疙瘩砸得粉碎,四散而落,一如耿少南现在那颗受了伤的心灵,他摇了摇头,神色变得坚毅起来,转头就向着另一个方向,自己的房屋方向走去。
澄光道人的身形悄悄地从一边小岗之上,一处小树林中闪现出来,与他一起出来的,是一个婀娜的倩影,冲天马尾,烈焰红唇,身形高挑,有着天使的面容和魔鬼的身材,可不正是巫山派的新任朱雀堂主孟彩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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