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茫茫,雪色漆漆,宽阔的管道之上,一支三百多人的卫队护着几辆马车正缓缓行驶。
为首的那辆马车通身漆黑,是由上好的紫檀木打造,马车里面用厚厚的狐狸毛铺盖,隔绝了外面的如刀朔风。
马车里面很是宽敞,中央搁置着一个小小的茶案,茶案上放着一个小香炉,和一套茶具,茶案下面是袅袅生烟的暖炉,茶案前方,是一张雕花软塌,榻上正躺着一个少年。
少年容颜如玉,修长的眉黛而生烟,漆黑的眸润如秋潭,鼻梁挺直,红唇莹亮生光,一头漆黑的青丝不扎不束,倾泻于胸前,衬得容色更加亮丽,美貌倾国,让人见儿忘俗。
这个少年,真是早已离开京都的封玦,小小年纪便继承父业,封为藩王的封王!
冬日的行程比平日要艰难的多,官道被大雪冰封,必须要人在前面开路,马车才能行驶,所以,封玦的行程更加迟缓了。
不过,虽然行的慢,封玦心里也是心悦的,至少,离家更近了一步。
这会儿,她捧着一本话本子,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这本书她看过很多次,可是无聊的时候,她还是回拿来翻一翻,解解闷儿!
这会儿,车帘突然被掀起,一股寒风吹进来,封玦打了一个寒颤,不用抬头,便知道来者是谁!
一个十岁左右,粉琢玉砌般的男孩儿,跐溜一声就钻进马车,男孩儿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夹袄,不长不短的头发用一根红色的发带扎在头顶,耳边飘着几根碎发,圆润的小脸红扑扑的,漂亮的很。
这个小男孩正是苏涵的亲弟弟苏谨。
他冰块般的小手噌的一声抽了封玦手里的书,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悦的问道:“玦哥哥,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几日都没有见舅母,几日都没有见表哥了,我已经和表哥约好,一起去雪地里打雪狼,给姐姐做狼皮袄!”
封玦看了一眼小男孩,然后将他手里的书抽了过来,指着上面的‘江湖杂记’几个字,道:“这几个字你认识几个?”
苏谨拧着眉头,盯着封皮上的字看了几眼,却拧着眉头,开口道:“认这个劳什子做什么?舅母说姐姐是皇后,小爷我便是不会认字,那也前途无量!”
封玦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十岁的孩子,却连几个最简单的字都不认识,可想这些年张家对苏家两姐妹的态度!
她挑了挑眉,问道:“和你表哥去雪地里打雪狼?”
“嗯!”男孩清脆的声音响起,极为自豪道:“你快送小爷回去,不然表哥先把雪狼打了,姐姐过年就没有狼皮袄穿了!”
“你姐姐是皇后,要什么没有?还会等着你的狼皮袄?狼皮是普通平民才会穿在身上的皮子,你送这个,是要你姐姐难堪不成?”封玦面上带着几分不愉,尚书家的人将这个孩子教育成什么样儿了?怪不得涵姐姐会让他两这个孩子带到大宁!
封玦这么一说,苏谨的小眉头便突然蹙了起来,带着几分孩子独有的稚气,道:“姐姐不喜欢狼皮?”
“不是不喜欢,你送的东西她肯定都会喜欢,可是,她不需要!”封玦掀开车帘,一股寒风吹来,打在脸上,好像刀割一般,封玦指着消失在天边的素雪银山,道:“雪山之中,以白狐紫貂为贵,你若是有那个能力射到白狐紫貂,送给你姐姐,她会更加欣喜!”
苏谨似乎不怎么听得懂封玦的话,却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玦哥哥,那我以后就去射白狐紫貂!”
封玦扯了扯唇角,马车里面暖洋洋的,让她直打瞌睡,不过和苏谨说了会儿话,她倒是清醒了不少,明明一个时辰前才用了一碗燕窝粥,这会儿她又饿了!
封玦拧了拧眉头,觉得这段时间她的饭量未免太大了一些,难道是赶路,所以体力消耗大的原因?
苏谨看了一眼封玦,见桌案上果盘里面的酸角蜜饯只剩下了蜜饯,他伸手拿了一个扔进嘴巴。
男孩子似乎不怎么吃蜜饯,打了一个寒颤,小脸揪成一团,道:“玦哥哥,我去给你拿酸角。”
苏谨不说还好,这般一说,封玦也意识到,她不仅饭量大了一些,更喜欢吃酸的东西。
封玦没有生过孩子,这些年又是以男人的身份活于世,也没有关注过孕妇的口味会有什么变化,更不知道怀孕妇女会有什么特点,再者,褚均离确实吩咐过沈越,熬制了滑胎药,她饮下后,确实有腹痛之感,所以,她只会以为自己的孩子没了,不会想到自己还怀着身孕。
说到吃食,封玦腹中越发饿了,特别想吃褚均离做的鱼。
她咽了咽口水,朝苏谨点了点头:“你去,顺便吩咐柳桑,我饿了!”
“还不到用膳的时间,你就已经吃了两顿,哇,可真能吃!”苏谨说完,怕封玦生气,朝封玦吐了吐舌头,跐溜一声便跳下马车。
封玦确实有些生气,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扔了出去:“又不是吃的你苏家的东西,有意见?”
那本书却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被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接在手里。
一截绯红金丝勾勒的袖子滑落,封玦下意识的抬眸,却见萧倾九单膝跪在马车门口,手里拿着的正是她刚刚看的书。
多日不见,少年脸上的稚嫩似乎褪了不少,身上穿着一件绯红色的锦衣夹袄,披着一件白色的貂皮大氅,红鲜艳,白的纯粹,红白交织,衬得少年肤白貌美,天地似乎都为之失色。
少年这会儿正抿着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