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雪越下越大。
城门处设有大祭司的封印,锦陌若要进去,必定会惊动大祭司,而在外城布下的锦家眼线,他也悄悄去寻了一番,没有找到。
难道大祭司不仅控制了将军府,连锦家布下的防线也连根拔除了吗?
那白泽和赤烨呢?
他想想,觉得事情愈发不可揣测。
锦陌寻着城楼附近的迎玉楼走去,迎玉楼的老板是一个纤瘦如柴的中年妇人,那妇人看上去十分娇小,约莫三十岁的模样,身材虽小,嗓门却是异常的大。
见锦陌进来,堆了一脸灿烂的笑,扯着大嗓门喊,“哎哟,客观是住店的吧,可不巧了,本店客房已满,若公子执意要住店,那便只有委屈公子与奴家住一间了……”
锦陌一愣,瞥了瞥老板娘,顿时被咽得说不出话,转身便走。
“呃……”老板娘很是妖娆地扭着腰肢前来拦住锦陌,一挥手中方巾,作出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公子别不好意思嘛,风娘虽然比不上那二八的妙龄少女,但您瞧瞧,奴家这身材可还算娇小,保证伺候爷舒舒坦坦……”
扑哧——
锦陌未答话,楼上去传来一阵笑声,“风姨,玉老板可在后院等着,就算你敢给,人家也不敢要呀!”
风娘听见这个声音,脸立即垮了下来,“你这死小孩,要你多事,还不去帮你玉叔叔烧水?”
楼上走下一个少年,眉目如星,十分俊俏,一身红衣更是惹眼,他一手举着一枚小小的铜镜,一手用手指梳了梳眉毛,很是享受自己的美貌。
锦陌抬起脸,正巧对上那少年的目光,不由一震。
少年瞅着锦陌,瞧了半晌,很是鄙夷地道,“这人面黄肌肉,一看就是几顿没吃饭了,风姨,你要是想留住人家,就要先留住人家的胃,知不知道?”
风娘白了少年一眼,“老娘这可是做正经营生了,收起你那副人妖模样,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少年作惊恐状,抱着衣襟往锦陌身后缩,“哎哟,小烨好怕,公子救我……”
“作死呀!”风娘一挥绢帕,恢复了正常,“还不去给这位公子安排房间?”
少年顿时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公子请吧,我这可只剩最后一间上房了,您都不知道,明日便是明夫人的百日祭,这镜城的客栈都是爆满。公子算是赶上了,我特地写了两间上房招待朋友,公子既然要住,我也只有和我那朋友委屈住一间了……”
他虽说委屈,脸上却是笑得幸福。
锦陌顿时皱起了眉,莫不这迎玉楼是做那种营生的?
随着少年的脚步,锦陌踏进了一间较为奢华的房间,四壁珠玑,满堂绮绣,香炉中飘出淡淡清香。房间里的摆设自不必说,临近内城,这里绝对是够档次的酒楼。
少年推开窗户,回身笑眯眯地对锦陌说,“这间房可是观赏此次祭舞的最佳位置了,你瞧瞧,祭台每个角落都一览无遗。我可是特地留来自己用的,既然公子要住,我只好忍痛了。”
锦陌走近窗口,往台下瞧了瞧,此时,城门口已经搭起了巨大的舞台,舞台并不高,只需微微仰视便可看清整座舞台,这个位置的确能将舞台尽收眼底。
“公子可观察到城门口的异样?”那少年忽然压低了声音,收起了方才的女气。
锦陌一皱眉,“城门口有何异样?”
少年向锦陌抛了一个媚眼,继续道,“自然是有大祭司设下的结界,明夫人的百日祭,何其重要,大祭司怎么会那么轻易答应在这城门口举行祭典。更何况,近日镜城不太平,你且在此好好休息,哪里也别去,我和白泽就住在隔壁,若公子想我了,尽管过来找我,我与公子一起把酒赏月……”
锦陌瞬的抬头,望着对面的红衣少年良久,依稀确定了什么,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红衣少年依旧笑得很是妩媚,见锦陌点头,笑着走了。
少年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吩咐,“忘了告诉公子,明日可是天上人间的雪仙子献舞,雪仙子可美了,听说雪仙子每夜子时便会出城,公子千万别错过了……”
少年微笑着转身,悄悄带上了门。
锦陌临窗而立,远处高高的城墙在风雪中静谧得如一条潜伏的野兽,透着森然的寒意。那些持枪而立的侍卫笔直地站在城墙之上,目光一致,皆望着前方。风雪刮过厚重的城门,发出了丝丝刺耳的摩擦声,那一层常人看不见的屏障泛着点点幽蓝,随着空气的流动漾着水一样的波纹,缓缓流转。
锦陌手中还握着那枝火红的荆棘花,昔日独闯镜城他并不曾退缩过,只因那里有他至亲至爱的人,他奋战西海换来的几年平静终究被打破,他虽早料到如今的局势,却不料是在自己心有牵挂之时。
那个荆棘花化身的雪琉璃女子如今可安好?
锦陌静静望着远处的夜空,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深夜十分,这里静得可以听见雪轻舞的声音。
突然,紧闭的城门悄然开了一条漆黑的缝隙,继而黑暗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不宽的口子。
锦陌立时有了警觉,镜城封锁城门已经有两个月,不说白日进出城门有困难,这深夜还能让守卫开城门,不知是何方能人?
只见一辆素白的马车缓缓从黑暗的洞口驶出,驾车的是身穿长裙的女子,虽然是丫鬟打扮,姿色却不是一般人家可比。她递给守卫一个重重的钱袋,很有礼貌地将马车驶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