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不知道宁陵是什么时候走的。但她记住了宁陵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
“我等着看你骑木驴游街,被当众车裂的凄惨下场。”
她不知道那是谁给宁陵的勇气,让她说出这么可笑的话来,还坚信不疑。
然事情还没完,宁陵走后,孙慕穆跟常永林结伴来了。
顾西很好心的告诉常永林:“你来晚了,人家宁陵才刚刚走,你现在要是追出去,说不定还能赶上。”
常永林愣了愣,感到意外的同时,也觉得理所当然。就是他,不也是想来看顾西笑话嘛。
说来也奇怪,他们常家跟顾家也没多大的仇怨,就是他,也只是到了麓水书院才认识的顾西姐弟,基本上没多大的交集,为什么就弄成现在这种,非要整死对方才甘心的局面呢。
常永林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他认为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顾家自己。若非顾家硬是要推行什么改革,顾西要是没让宁陵各种不爽快,那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针对顾西,针对顾家。
他哈哈大笑,好不得意的看着不知所措站在院里的顾家的人,指着顾西道:“没想到你们家还真是尽出人才呀。顾西这么能干,说不定你们一家就算是通敌也死不成。不是说她跟敌国将军之子应少将军交情不错,还给人家的名花楼当过花魁嘛,说必定人家现在就赶来救你们一家呢。”
常永林这话可谓阴险,不仅踩了顾西,还将顾西的罪名证实。
顾家的人现在就怕别人提顾西的事,也不想跟泰越车上什么联系。只是他们的身份,让他们不得不一再被人跟泰越的王族相提并论。
顾家的长辈不好跟常永林这样的小辈计较,顾西自然要出面应付不是。
她及不生气,也不急着否认,只是笑嘻嘻的,很痞的说:“原来是这样啊。真是谢谢你们专程来告诉我们这些咧,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放宽心等人拯救就成。看来我还是太谦虚,竟然连自己这么能干都不知道。那啥,常公子啊,我这么本事,你就没想着照顾一下我么?怎么说你都是男子,说不定被我伺候过一次,你就彻底沉沦,舍不得我去死呢。”
“不要脸的贱蹄子。”孙慕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顾西,你还要不要脸啦,怎么能说出那无耻的话来呢?”
她本来是相信外边的传言都是假的,如今看顾西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那样的话来,她不禁有些怀疑起那些话的真实性来。
都说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蛋,顾西要真检点自爱,矜持守礼,外人肯定不会这样中伤她。
可是她在露水书院两年有余,对顾西多少有些了解,顾西真的不是传闻中的那种人呀。
经过分析,孙慕穆认为顾西之所以会说那些话,全是因为她故意要气常永林罢了。
不得不说,孙慕穆确实真相了。
常永林是真的非常的生气。若换成以前,他怕就得让人把顾西吊起来打了。可是现在他不敢,外边可全都是禁军。
他叔父说了,那些禁军明着看是囚禁顾家,实际上却是皇帝派来保护顾家的。禁军肯让他们这些人进出自如的探望顾家,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罢了。
既然不能对顾家的人使用暴力,那他也只能通过语言攻击。只是顾西这油盐不进的模样,他还真有些挫败。
“顾西,说真的,你该不会以为你们顾家一点性命之忧也没有吧?”常永林忍不住问道。
顾西给了常永林跟孙慕穆一个大大的看智障的眼神,特别嫌弃的说:“你们该不是真傻吧?难道我身上的伤都是假的?我曾祖父嫉妒昏厥也都是假的?还有啊,你们难道不知道通敌叛国是要被车裂诛九族的罪么?”
常永林无言以对,连他一大早非要赶来受气的原因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他呆呆的看着顾西,终于深切的体会到了宁陵的心情。
若你每次心怀满志的要去羞辱一个人,或是想要去看她笑话,结果都铩羽而归,不仅没能达成目的,反而觉得自己受辱。
长此以往,是个人都会产生逆反心理,把那个让自己没脸的人当成毕生的报复对象。
孙慕穆不甘心,还是想找回场子,便道:“别管你是不是真的当过花魁,你被色痞牢头带走大半个晚上后怒而杀人是事实。我们就不问你是否真被凌辱,看你表现就知道你深受其害。你现在痛苦难捱,找我们出气,我们理解。只是这人啊,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你要是受不了想哭,那还是哭出来吧,你现在的样子太难看。”
不得不说,孙慕穆确实很会踩人痛脚。若非顾西真的没事,说不定就忍不住痛苦出声了呢。
为了配合孙慕穆,顾西确实露出了苦相,只是说出口的话却是另外一件事。她道:“姑娘真是个不错的人。姑娘要是不介意,不如也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吧。我别的本事没有,伺候人的手法绝对一流,相信姑娘试过一次后,肯定终生难忘。说不准比那些男人更离不开我了呢。”
说完,顾西调皮的冲孙慕穆眨了眨眼。
孙慕穆愕然,完全不敢再惹顾西。她怕自己继续攻击顾西,最后落荒而逃的只会是自己。
为了保有最初的体面,孙慕穆只得硬着头皮说到:“你们骨子里的卑贱无耻果然是代代相传的,老的窃国谋反,小的淫(和谐)乱不要脸。你们这一家子,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呀。”
顾西也不在意,特别高兴的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