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愣在那里,周围的色彩变得昏暗了很多,他不曾想过这世界对自己的欺瞒,亦或者是他从去探索过这些。
若说让他如此轻易的相信一直教导他们的师傅是一个人面兽心的恶魔,他是万万不可能的,但是从他弟弟的表情上看,也又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你不用说这么多,甚至诋毁师傅,你分明就是先让我放过你。”
“我即便是不说这件事情,哥哥你也不会杀了我的,因为我是你的亲兄弟。”雷科抿嘴笑道,“活着,活着多好啊,我想要活下去,宁愿下毒杀死林告和艾斯他们也无悔,难道哥哥不想活着么?”
雷科双手摊开,无视架在他脖子上颤颤巍巍的长剑,用一种近乎癫狂的语气说道,“这世界是那么的美好,花花绿绿,有权力,有美色,只要我们足够的强大,就能获得想要的一切,这些难道不也是哥哥心中所想要的么,问问你的心,哪怕你一直在为林告和艾斯的死而内疚,但是难道你不是在为自己还存在这个世界我欣喜。”
在雷诺未反应过来之时,雷科已经来到了雷诺的跟前,手摸着雷诺的胸口,似乎在说这颗心的跳动就是你那掩盖在复仇之下因为活着而欢声雀跃的佐证。
雷诺不予反驳,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想要说没有,但是有或没有,他比谁都清楚的很。
他的弟弟—雷科从他们这一次碰撞开始,就一直占据着上风,剑光慢慢的暗淡,那一张脸冲着他笑,那有恃无恐的笑,但是血脉相连,握住剑的手慢慢松下来,算了吧,终是不忍。
雷科笑了,他赌对了,但是也错了,身子渐渐的冰凉,依旧在笑,笑的有些不舍。
“哥哥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雷诺不懂,不懂雷科为什么突然说出这句话,而且这句话在他听来,无论是语气还是语调都是那么的奇怪,像是嘱托一般,又不是生离死别,他已经绝了要杀死雷科的想法了。
但是他不知道,他绝了,但是有些人却已经为他以前的话代劳。
雷科的喉咙处有一点寒芒,是铁件的寒芒,很尖,流淌着鲜红的血,雷科死不瞑目,却无法违抗命运,冰冷的身子往雷诺那边倾斜。
血雾弥漫,远处的人未必看得清,但是近处的人,却真真实实。
身上是如此的沉重,一直以来想要完成的心愿,在始作俑者死去之后却没有获得真正的解脱,在心中甚至隐隐有些悲伤。
“为什么这么做?”雷诺看着楚河,血色充斥在他的眼睛里面,两只手各自拧紧。
“我看到你长剑架在他的身上,却迟迟未动手,还以为你被他反制住,所以才来补上这么一下。”楚河冷冷的说道,他原本随杜兰去了试炼之塔,但是那边并不顺利,所以杜兰又让他来鬼街这边帮忙,而后带着雷诺一起进入试炼之塔。
“你杀了我的弟弟。”雷诺怒目而视,那眼神,像是要生吞活剥了楚河一般。
“我没有,我只是杀了无极之道一族的走狗,而且你也早就不认他当你自己的弟弟了。”楚河冰冷的话语中,字字如剑一般插入雷诺的心中。
他说的没错,是我一直不把雷科当做自己的弟弟,并且时常把复仇挂在耳边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此刻心是那么的痛,这不是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么,难道这么多年的愿望,因为别人的只言片语就随意改变么。
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雷科,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火么。
楚河看了一眼四周,从一角拿过一个火把,鬼街直到此刻已经尽数被摧毁,而且不是毁在外来人的手来,而是毁在他们自己手里。
这一次行动,他们早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绝对不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退路。
“哥哥,好冷。”冬日的夜晚如此的冰凉,雷科蜷缩在一角上,用硬纸板抵住地面,与冰冷的地面间隔开来,眼睛却扫过周边有灯光的房子里面。
那些房子里面住的都是一个个美满的家庭,里面有歌声,有笑语,也有温暖,而他们只能坐在外面,迎着风雪蜷缩着。
“冷的话,哥哥抱抱,抱一会儿就不冷了。”雷诺让自己紧紧的靠着雷科,现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相依为命的只有他们兄弟二人了。
“但是还是好冷。”天气看起来要下雪了,云掩住这月亮,风嗖嗖的,越来越急。
“弟弟你呆着,我去前面看看能不能弄到生火的东西。”雷诺看了一下四周,他记得前面有一处房子里面常年没人,兴许能在里面找到一个生火取暖的东西。
“恩,那哥哥快去快回。”雷科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膝,颤颤发抖。
雷诺走时,看到雷科的样子,想了又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雷科的身上,而后朝他想的那套房子走去。
这座房子在这个真伤也算是另类,其他的地方都灯火通明,唯独这里,永远是这般的黑暗,所以雷诺料定里面没有人。
他推开门,门打开的咯吱声很响,吓的他赶忙往后面退了一步,但是等了半天,从里面传来的除了刚才的回声以外,在没有其他的声音,当下心中默念勿怪,而后进去。
屋子里面很暗,他也不敢点上灯,只是在里面摸索着,一般人家,都把壁炉建在大厅里面,他想来这一家也是如此,便往前直走,这里正如他猜想的那样,果然是一个壁炉,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找到火柴。
他在里面摸了良久,才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