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仓回到帐中,心神有些沮丧。
这也是自然之事,此时的周仓也还是年轻,虽然连造反、亡命天涯都经历过了,但是性情上,终究还是那个仗义、憨勇的汉子。
“以我观之,这张饶定然是从未想过进入东郡,接受主公的好意,你的邀请只不过是他萌生进入兖州的一个引子罢了!其肆虐青州久矣,知民力已衰,便想换个地方,而后北上冀州渤海郡,结果为公孙瓒燕代劲卒所败,心生畏惧,恰逢兖州之事,便满口答应下来,同时以为主公与刘岱沆瀣一气,便想假装答应,拖延我等。”
“不过其人终究耐心不足,一入兖州便劫掠不休,早早惊动了刘岱等人,如此这般,纵然我等与刘岱互通,他也是难逃兵伐之举。此人有小聪明,却无甚才具。”
周仓有些心烦,但是明白张辽在与其讨论正事,便强忍着听了下来,结果越听越是来气,就想对张饶扇两巴掌似的,一拍大腿,说道:“文远兄弟,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我全听你的!”
张辽自知其意,索性不再分析,直接说道:“我如今倒是有一计可行,不过有些风险!”
“无妨,你既然不惧,我又岂能退缩?”周仓怒火在胸,胆气自壮。
“好!今日主公大挫其锋,再如何,明日那张饶定然也会召人商议后续之事,你明日便不请自去,若有人阻拦,便……”张辽将心中筹划一一道出,周仓耳闻,越听越是欣喜,直到最后一语,苦恼一番后,终于点头应道。
……
次日,黄巾军按兵不动,既未逃跑,也未出击。
周仓等到上午巳时过半,依旧未见张饶派人前来联系,与张辽对视一眼,二人各自点头,随即起身出帐,往张饶大帐方向走去。
张辽略微吩咐了一番身边兄弟,也立马跟了上去,落后与周仓半步。
周仓与张辽二人延路直行,方一进入青州黄巾营地的界限,便有两名青壮迎了上来。
“周大哥,你们有什么事吗?”一名看似胆大的青壮当先问道。
“我找张饶兄弟。”言简意赅,却又脚步不停。
“周大哥,你找渠帅有什么事吗?”胆大青壮一边和周仓说着话,一边给身后那人打眼色,示意他快去通报。
二人早有约定,自是心领神会。
不过那人正欲转身而去,只见张辽一个箭步上前,搭住那人肩膀,热情地说道:“兄弟,你是哪儿人啊?我看你有点面熟啊?你莫非是并州人?”
那人对于张辽的举动措手不及,愣了一下,随即赶忙回道:“张大哥认错人了,我并非滨州人。”言毕,欲要挣脱张辽的攀附快步离去,不过气力弱小,又哪里能为?
“啊,不会吧?”张辽一脸惊诧地说道:“你当真不是并州雁门人?我记得好像在雁门见过你啊?对了,还有太原城,你不记得了吗?”
“张大哥,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是河北清河郡人。”
“哦,这样啊,那……”
张辽一边搂着那黄巾同他胡扯,一边脚步不停地同周仓向张饶大帐走去,眼看距离越来越近,直急得那两名黄巾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急火燎。
那胆大青壮见张辽始终不放人,当即便准备自行前去,岂料脚步刚刚一划,身后劲力传来,竟是寸步难移,回头一看,只见周仓那张憨厚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原本不怎么搭理自己的人转瞬之间露出了一个傻傻的笑容,说道:“兄弟,你是哪儿人啊?”
我……
我去!
【你们是要怎样啊!】那胆大黄巾心中不由怒骂。
片刻之后,四人已半推半就走到离张饶大帐十丈的样子,周仓张辽放开了手,那正欲转身跑去大帐,只听周仓嗓门一声大喊:
“张饶兄弟,我来了!我周仓来救黄巾的弟兄们了!”
周仓嗓门本来就大,一时刻意之下,立时声传甚远,周遭黄巾军纷纷耳闻。
他是说?莫非?
众人心中各有所念,但皆一致地看了过来,毕竟,周仓那句话对现在的他们而言,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周仓话音刚落,只见营帐瞬间窜出一人,众人看去,正是张饶!
“哈哈哈哈,周仓兄弟,你有什么办法快进来说给我们听听!”张饶言笑晏晏地走进周仓,拉着他便往里走,周仓也不抗拒,任其所为,随之而动,张辽依然紧随其后,与适才相较,唯一的变化便是,那眼眸中的一丝冷意!
入得帐中,只见大小统领便有十位在此,张饶将周仓手一扔,当即说道:“你们先下去,军事之后再议!”
观至此处,张辽心中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
十位统领面面相觑,不知渠帅让他们出去的缘由,这时周仓笑道:“张饶兄弟,我本就是来帮兄弟们找个活路的,大家听听又有何妨?”
“周仓!”周仓话音刚落,便见张饶一声暴喝,怒目圆睁,须发戟张,气势汹汹,莫敢侵犯!
“别给你脸不要脸!老子念在往日情谊,好心招待于你,你莫要不识抬举!”
张饶好似炸毛的野猫一般,盛气凌人。
周仓故作不懂,依旧笑脸相迎,说道:“张饶兄弟,你来兖州前,我便与你说过,许烈许君侯愿意接纳黄巾兄弟们,消除大家的反贼身份,给大家安置合适的地方过日子,现在还是愿意的!”
张饶心中怒气郁积,众目睽睽之下,却又发作不得,加之脑子又只有些小聪明,一时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