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耿茂入水就一直不见露头,大船匆忙赶过来,派出潜水员也一无所获,一众人不死心,继续折腾了整整两天进行搜救,甚至请动了中海油的直升机,最后依然是无功而返。
媒体当然不会放过这一宗堪称奇葩的钓客落水失踪案,于是事后报上网上登出了关于此案的各种报道和解读。某都市报的标题是:资深钓客远洋垂钓,本欲钓鱼反被鱼钓!倒是网上报道反而出言谨慎:深海钓客疑似被钓,用上了“疑似”这个新兴的考究词汇。不过网上的某大论坛随即便有帖子发出,曰:钓鱼有风险,垂钓须谨慎!然后这个帖子后面的跟帖照例歪楼,歪楼者曰:钓鱼有风险,执法须谨慎!------。要是常在这个论坛走的耿茂看到这种肆意引申的歪贴,不知作何感想。
不过耿茂看起来没有拍板砖的机会了,因为当耿茂醒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换了一具年轻的身体,手上有一层夸张的老茧,身穿潮湿、粗糙又破烂的古装,质料是粗劣的麻布,所见也是一体的古装人物,还有粗陋的土坯屋子,以及古式的发髻和头巾幞头,偏偏还看得十分清晰,倒是足见这具躯体的目力十分了得,与21世纪耿茂的高度近视判若云泥。
耿茂睁开眼睛一骨碌坐起来,所感受到的就是这种一时无法接受的场景。
如果仅仅是古装土屋那还罢了,还可以用被拍戏这种狗血情节来解释,但是换了一具年轻的躯体而且脑中还充斥着不少宋金时期的记忆,便当真是诡异莫名。呵呵,难道真的是被穿越到了宋朝?
“你总算醒来了,还好吧?”旁边的一个少年说这话时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耿茂意识到这个少年与自己有着某种关系。
耿茂还没有弄清原委,目光有些发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
耿茂稍稍推理了一番整个事件的过程,到底是耿茂与之周旋的大鱼有某种神迹?甚或是那片海面的深海里有某种神奇的力量?还是------?
反正,反正自己似乎、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宋朝的小子。
当然这个时候绝不能沉湎于回忆,按照“活在当下”的说法,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适应新身份和新环境。第一步,先得搞清这个新身份和新环境,才好有所应对,在此之前就只有装聋作哑了。
耿茂的思维随即被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家伙出声打断了:
“小哥醒来了就好,你现在到了大宋治下。现下已经没有大碍了吧?”
耿茂一样还是不出声,只是点头。
那文士随即问道:
“适才听小哥梦中呼喊‘钓大鱼’,却和旁边这位文小哥口音差异甚大,我听这位文小哥说你和他是一个地方之人,却为何口音大是不同?莫非------!嗯,我倒是想听你解释一下。”
耿茂心中一惊,心想坏了,许是适才半梦半醒之间,还执着于穿越之前钓大鱼,却不想一句梦话留下了大大的疑点。话说宋朝的官话不知道是本自哪里的方言,嗯,最可能就是河南话,与后世的普通话应该差距甚大。自己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却是山东人氏,一口山东腔当然也与后世普通话大不相同。唉!梦中糊涂,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又不知会带来何等后果,故此仍只是闷头不语。
旁边的文小哥见状,似乎这位先生怀疑自己两人,又自知自家的表哥向来是不善言辞,于是立即解释道:
“先生,我这位表兄平日里是个闷葫芦,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却不是对先生不恭,请先生担待些。”
他适才听表哥迷迷糊糊地用一种奇怪的腔调说起了梦话,仔细一分辨,依稀便是“钓大鱼”,觉得甚是古怪。可是表哥说这番梦话的时候,大宋军中两人正在屋中,却是抵赖不得。
当下这位文小哥心念电转,随即就有了一个说法:
“好叫先生得知,我这表兄昔年有个师傅,是云游天下的道士,这口音许是承自当年那位道士。先生明鉴,小子和表兄绝非歹人。”
这个年代宋金互相提防对方刺探,尤其是大宋,虽然敞开接收金朝治下汉人归正,却对金兵奸细防得很严。
耿茂看了看这位即兴杜撰的表弟,眼中露出嘉许的眼色,心说这表弟倒是很有几分机智,这么个说法似乎说得过去。反过来,要真是被当作金兵的奸细,那就悲摧了,耿茂想到甫一穿越就行将被枭首示众,心中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