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包季晚试探地问:“敢问尊姓大名?”
“名字……原本的名字连我自己都忘记了,实在太久了。这里的人都叫我黎埃,意思是‘飞鸟’。我是青州人,年轻时是个水手,某次出海时船翻了,扒着一块木板被冲到这里后,一住就是四十年。”老人谈吐有条有理,不似村夫,果然是个见过世面的。青州离此处何止万里之遥,漂流至此何等艰辛?又兼背离家人、在异乡空耗青春,眼看垂垂老矣也不能落叶归根……但这些事老人却略过不提,从容安定,真真是知天命而不惑了。“两位是何方人士?来这里做什么?”
“回禀老丈,我们是荆州人,我是货郎,他是我朋友,专门护送我行商的。”
“我瞧着也是货郎,不然谁会带着一车东西到处走?”老人又嗬嗬笑了:“敢问今年是哪一年?两位莫怪老头无知,五十年来这儿不曾与外界通讯,我是连谁当皇帝都不知道了。”
“世积十六年。”这点屠诗知道。他在新手村听过一次,居然牢牢记得。“世积”是年号,“十六”说明当今圣上登基至今已满十六年。
“新皇执政啦?不过,管他是谁呢,和老头一点关系都没有。”黎埃老人语出惊人,要知道这话放在外边是大逆不道。他瞧见包季晚的困窘神色,又嗬嗬笑起来:“我吃的鱼是自己捉来的,喝的水是自家井里打上来的,睡的屋子是自己盖的,皇帝和我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