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刻钟,下人便抓好了药,熬好了,送到大厅。
秦易将鲜血与药汁和在一起,搅拌匀称之后,这才端着药碗,走向主院。
去的时候,秦姝还没有休息。
她见到秦易,愣了一下,从他的手里接过药碗的时候,目光复杂了一许,终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进厢房里。
床榻上,秦聿刚刚躺上去。
秦姝走去,坐在床沿:
“聿儿,来,喝些药再睡。”
秦聿很是乖巧听话,坐起身来,靠在床头上,乖乖的点着脑袋。
秦姝舀起一勺子颜色幽深、显得几分怪异的药汁,轻轻的吹了吹,这才送到孩子的嘴边:
“来。”
秦聿张嘴,含住勺子,舌尖感受到药味的时候,秀气的眉毛顿时蹙了起来:
“娘,我觉得味道好奇怪。”
以往喝的药,都是苦涩难咽,可是今天的药却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腥甜腥甜的,在口腔内久久的蔓延,难以消去,令他想要吐出来。
秦姝又舀起一勺,柔和的轻笑道:
“聿儿乖,大夫不同,开的药也不同,乖乖的喝掉,喝完之后,你的身体便能好了。”
秦聿咬了咬下唇,犹豫了须臾后,还是乖乖喝药。
秦姝耐心的一勺一勺的喂着。
药碗之中,漆黑的药汁在烛光之下、泛着另一种颜色,暗红暗红的,弥漫着一抹压抑的气息
一碗药终是见了底,秦聿喝过药之后,乖乖的躺下,睡觉。
秦姝替他掖好被子,看了眼空荡荡的药碗,碗底残留着丝丝殷红,目光沉了沉,有些复杂。
她吹了蜡烛,打开门,走了出去,又轻轻的关上房门,转过身来不经意的抬头时,不经意扫视到立在院内的一抹身影时,顿怔。
秦易站在院内,望来的目光灼灼,带着浓浓的担忧与关切:
“聿儿他可好?”
隔着不过二十几步的距离,她隐约看见男人的脸色有些苍白
秦姝抿了抿嘴角,提步走向他,又绕过他,走进凉亭。
“他很好,可我之前也说了不需要。”
“必须要!”
秦易大步走进凉亭,坐在她的对面,两人之间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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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张小巧的石桌,他的目光笔直而认真:
“聿儿是我的孩子,哪怕是为他付出生命,也是应当,毕竟、这是我欠你的!”
秦姝睫毛微颤,付出性命
从前,她着实想要他死。
“姝儿”
秦易望向她,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我知道,我欠了你太多太多,哪怕是穷其一生、也偿还不尽,可我仅有的只是这条性命。”
“其实我”
他缓缓握紧手掌,墨眸深处涌出几分痛苦:
“我就是个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人。”
“我的家人、我的父母皆因我而死,我又被叶舒微蒙骗了这么多年,作出这么多不该为之事,伤害了你与聿儿,早在二十年前,我便该死在那条护城河中。”
他的手掌握紧,紧致到指关节发白:
“我多活了二十年,我已经活够了,也悔够了。”
秦姝的心口突然一跳,猛地涌出一抹心悸。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秦易忽然道出这么一句话,起身向外走去。
秦姝下意识望向他,张了嘴,话到嘴边,又止住了,望着男人萧条的背影,她忽然觉得不安
这一夜,秦姝总是会想起秦易昨夜的话,辗转反侧、一夜难眠,次日一早,她便起了身,用过早膳之后,送秦聿去学堂。
送好孩子之后,她并没有急着回易王府,而是出城,去往断魂山。
另一边。
秦易下朝之后,来到了学堂。
学堂内,传来了郎朗的读书声,穿过院墙,飘荡开来,传的很远很远。
站在院门口的位置,眺望而去,能够看见坐在窗户旁的一抹小身影。
小家伙手中拿着一本书,看的极其认真,跟随着先生的思绪走着,入神的念着、读着、写着,那认真的模样令人不忍搅扰。
秦易在此站立了许久,直至这堂课结束,小家伙与孩子们玩儿去,看不见身影时,他才转身离开。
在学堂后的不远处,有一座僻静的院落,有人看守,无人敢贸然搅扰。
看守的中年男人见到易王到来,叹了一声,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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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易进入院落,望向厢房。
厢房的门仍是紧闭着,厢房内悄无声息,犹如无人一般安宁。
他走进庭院,掀开衣摆便重重跪在地上:
“秦老将军,今日,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中年男人顿惊:“易王殿下,您这是”
“日后,我恐怕没有时间再日日过来,有很多话今日不说,以后恐怕便没有机会说了。”
秦易抬眸,直视着紧闭的房门,缓缓道来:
“对于以往的事,并非是抱歉二字能够一笔勾销,而我能做的,唯有给您一个安定和睦的晚年,秦老将军,您心中有气,还希望您发泄出来,切莫憋坏了自己的身子。”
厢房内,一片安宁,好似在无声的回答着,里面之人并不想搭理秦易,更不想多听一个字。
秦易等待了须臾,抿紧薄唇:
“您的未来我已经安排好了,尽数托付给陆叔。”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纸,交给身边的中年男人。
陆叔双手接过,小心的捧在手中。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