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德荣堂,许如月还有些怔怔的回不过神来。
杜晓骏问:“月儿,怎么了?”
许如月忙摇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难得的老太太不说话膈应她,让她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你放心。”杜晓骏握住她的手,“我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
许如月点点头,她相信他。
“既是有了身子,明天我再来跟祖母说一声,你以后都不必过来晨昏定省了,多睡会儿。”
“这样不太好吧?”许如月不赞同,她在娘家的时候,不管外面刮风还是下雨,去给老夫人请安都是不可避免的事,自己本来就不受待见,若是再这么任性,难免又要被人捏住把柄,到时候自己给婆家人的印象只会越来越差,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
“我说好就好。”杜晓骏心疼她,不想让她每次去给老太太请安都受气。
回到海棠居把这事儿跟杜晓瑜一说,杜晓瑜忙摇头,“不行,四哥这么做只会把四嫂放到火架上烤,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你越宠她,舍不得她受委屈,奶奶就越会觉得你被四嫂勾了魂,只会更厌恶四嫂。”
“那怎么办?”杜晓骏不懂女人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心思,他只是不想让月儿心里不痛快而已,再说了,这大冬天的,天冷地滑,不去请安也没事的吧?杜家什么时候讲究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了?
这些成天在外奔波的男人,想不到某些细致的层面上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杜晓瑜顿了一下,说:“四哥如果相信我,这事儿就交给我办,我保证明天就让祖母亲自开口不让四嫂来回折腾了。”
“我当然相信小妹了。”杜晓骏想也不想,直接道。
杜晓瑜满意地点点头,看了许如月一眼,“四嫂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去德荣堂之前,先来我这儿。”
“好。”许如月对杜晓瑜也是信任感十足。
——
翌日,德荣堂。
方氏在跟老太太商量年下准备采购年货的事。
德荣堂的管事嬷嬷赵嬷嬷进来,附在老太太耳边轻声道:“老太太,四少奶奶刚才不小心摔跤了。”
老太太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怎么回事儿?”
赵嬷嬷道:“听当时在场的丫鬟说,四少奶奶今儿个起得晚了,急着来德荣堂给您请安,便走得快了些,脚下打滑,所以不小心摔了跤。”
老太太满脸急切,“情况如何了?”
“好在有惊无险。”赵嬷嬷都有些后怕,“只是崴了脚。”
老太太皱皱眉,“吩咐下去,以后让她犯不着每天都来德荣堂给我请安了,咱们家就没那规矩,让她好好养胎才是正经。”
方氏闻言,唇边嘲讽地笑了一下。
杜家的确没有要求媳妇子女们每天都要来德荣堂给老太太请安,许如月过门以后不知道这些,每天都照着丞相府的规矩来,今日之前,老太太不也一句话都没说吗?如今出了事儿才放马后炮说没那规矩,果然是个老人精,否则也不至于拿捏她们这些做媳妇的那么多年了。
赵嬷嬷正准备去传话,老太太又吩咐,“去我屋里挑些上好的补品送过去。”
“是。”
赵嬷嬷下去以后,方氏也跟着离开了,吩咐自己的人,“挑几样安胎的给四少奶奶送去。”
虽然不喜欢许如月,可是身为长辈,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
至于许如月摔了跤崴了脚的事,自然都是杜晓瑜给她支的招——苦肉计。
当然,摔跤是假的,杜晓瑜不敢拿孩子的性命去赌。
崴脚倒是真的,不过杜晓瑜很快就帮许如月正了骨擦了药酒。
等伯母嫂嫂们安排人来走了过场送了礼,许如月才算是小小的解脱了,隔三差五就去找杜晓瑜小聚。
杜晓瑜白天要坐堂,晚上回来要帮着娘和嫂子请脉调理身子,还要教杜晓骏学医,自己又要学琴棋书画,简直是忙得连轴转,连歇口气儿的工夫都没有。
不过这么忙着,时间过得倒也挺快,一晃眼就快过年了。
杜晓瑜给丁大庆一家和贺云峰程锦绣夫妻去了书信,差人送了不少年礼,另外又送了一车婴儿用品去薛家,自己花钱买了不少上好的棉料子送去绣坊,请绣娘做了好几套棉袄,再亲自送去恩国公府。
等把这些忙完,也到了国子监放假的时间了。
杜晓瑜打算把二哥丁文志接来杜家过年,怕杜程松去了他不肯来,便自己动身去国子监截人。
杜晓瑜认祖归宗的事,丁大庆这半年多以来给丁文志的书信里面提过不少,他渐渐地熟悉了京城,知道了他们家收养的那个女孩便是回春堂杜家的小姐。
不过丁文志从来没想过要去杜家找杜晓瑜。
一来,他是文人,极为重视礼数,知道大户人家规矩多,自己贸然去了,没准会直接毁了杜晓瑜的清誉。
二来,他不想让人觉得他是因着杜家的家世才会故意去靠近杜晓瑜的。
因此杜晓瑜回家这么久,丁文志从来没给她写过书信,只是偶尔会在给爹娘的信里问上一两句,从爹娘口中得知那个小丫头过得很好,他就满足了。
“文志,今年又不回家啊?”
刚下学,同窗林海问道。
丁文志摇摇头,“不回,太远了。”
“那你在京城没有什么亲戚吗?”林海道:“去年我就见你一个人在校舍里过年,怪孤独的,你要是没地儿去的话,要不,今年跟我回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