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晓从来没有觉得南宫楚的声音像今天这般动听过。
她扭头一看,南宫楚带着几十个楚王府侍卫,在细雨中闲庭信步般走来。
他和韵王两人都是皇子,但容晓觉得他就是比韵王要有王者之气许多。
虽然他带来的侍卫人数不如韵王的,但看那侍卫手上的武器,容晓就知道今天韵王玩不了什么花样。
他们手上个个拿着一把弩,这是在冷兵器时代杀伤力最强的武器之一,一旦射击,可穿心透骨,几乎例无虚发。当初沉烨就是用这个,将她从往生门的杀手手上救下。
看到南宫楚这阵仗,韵王脸上的笑意终于出现了一道深深裂缝,“七皇弟这是来助皇兄捉拿叛党的么?”
南宫楚挑眉魅惑一笑:“本王不知这里哪里有叛党,本王只是知道父皇的贵宾被小人为难,特意牺牲大好的春眠时间前来营救。”
韵王脸色一变,“七皇弟是在骂皇兄是小人?”
南宫楚笑意更盛,容晓怎么看都觉得他笑的像只狐狸,“本王可不敢这么说,但若是韵王皇兄也是这么认为,本王也不敢否认。”
韵王握着油纸伞伞柄手指攥紧,只怕再用力点这伞柄都要被他给生生折断。他身边的随从低声道:“王爷,楚王那些弩威力实在太过厉害,若是咱们跟其硬碰,恐怕占不得便宜。”
韵王重重哼了一声,嘴上还是不肯认输道:“皇兄也希望七皇弟好自为之,那女人毕竟是父皇亲自下令通缉的朝廷要犯。若是让父皇知道七皇弟与钦犯厮混在一起,恐怕会让他不高兴。”
说着就甩袖带着一众手下离开,只是临走时为了泄愤,还是把手上的油纸伞扔到了地上。
南宫楚朝容晓他们走过去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一双脚故意踏上了这把伞,好好的一把伞被他这么一踩,瞬间断的支零破碎。
看着他带着笑意走来,沐千寻却深知这是个比韵王可怕十倍的人物。她的鞭子已经被容晓砍断,情急之下便一把拉过容晓作为自己防身的依仗之物,她掐住容晓的脖子对南宫楚厉声道:“你别过来,否则我就掐断她的脖子!”
南宫楚停下了脚步,“若是你掐断了她的脖子,你今日恐怕也离开不了这里。沐家满门如今只剩下你一人,你应该舍不得自己那么快就随他们而去吧。”
沐千寻冷笑,“没有取狗皇帝和你们南宫一族的狗头,为我含冤而死的沐家满门报仇雪恨之前,本姑娘当然舍不得死。只是楚王殿下连落雪都肯送给她,恐怕她的性命在楚王殿下心中,要比本姑娘要重要的多吧。”
南宫楚低低叹息,“那你想怎么样?”
沐千寻哼了一声,“很简单,放我走!”
容晓心里哀叹一声,以她对南宫楚的理解,他可不是能受人威胁的人物。沐千寻是绝顶高手,只怕有一场恶战要打,而在这恶战中,她这个小透明人物的性命还能不能保得住,那就不一定了。
谁想南宫楚很爽快的道:“好。”
连沐千寻都感到意外。
南宫楚又继续道:“也请沐姑娘跟沐姑娘身后的人说清楚,本王这贴身小厮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本王定带人踏平他的老巢!”
沐千寻稍稍一愣,她看了自南宫楚出现之后,就默默站在一旁的燕云深一眼,叹了口气,带着容晓用自己极其厉害的轻功离开了。
在沐千寻带着容晓离开时,容晓忍不住回头看了南宫楚一眼。
这样昏沉的雨夜,他潇潇洒洒地站在那桃花下,轮廓清晰的让人挪不开眼,明明是一腔的野心,偏显得云淡风清的。
想着他最后对沐千寻的威胁,她眼睛一酸,鼻子一红,忙把头扭向了一边。
这个人,也许她一开始就认错了。
毒舌只是他的表面,他对自己真的是极好极好。
眼看沐千寻带着容晓离开,沉烨急道:“王爷,以咱们的实力,完全可以又把那女人抓住,又护住晓晓安全的,为何王爷要轻易放她走?”
一边的燕云深终于开口道:“阿楚放她走,自然是心里也是想放她走的。”
南宫楚笑道:“知本王者,当属云深也。”
沉烨一怔,马上反应过来,“王爷是故意让她带晓晓走的,那是何故?那女人恨毒了所有南宫姓氏的人,王爷不怕她因此迁怒到晓晓身上么?”
南宫楚道:“本王同沐千寻一同长大,很清楚她的为人,即使她家中遭遇变故,但也不是滥杀之人。若是那丫头面对沐千寻不能自保,那本王也白培养她那么久了。本王只是想以她作饵,引出沐千寻身后的人。”
沉烨皱眉,“她身后的人?”
南宫楚叹了口气,面上也露出不忍之色,“当初沐家被满门抄斩,连家丁奴仆,女眷,甚至刚出生不久的孩童都没有放过,却唯独沐千寻活了下来。所以本王不得不对那有本事能将沐千寻救下来的神秘之人好奇。这人背后的力量也许比往生门还要强大,甚至本王有时候怀疑,当初会不会就是往生门救了她?晓晓养的那头小狼身上早就被本王擦了秘制的追踪粉,只要跟着,还怕找不到沐千寻身后的人的老巢?”
沉烨点头道:“那属下马上派人去跟踪。”
南宫楚道:“也要小心些,那女人武功高,警觉性也高,别被她发现了你们的踪迹。”
待沉烨走后,南宫楚走到燕云深跟前,似笑非笑,“云深,你说说,有这般本事的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