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宫里太监宫女,进进出出,显得很是热闹,赵石一到,不用通禀,就被带了进去。
赵石看了看,这里张灯结彩的,显然已经开始为将要到来的年关做准备了,而离皇帝大丧,三年之期已过,宫中看来是要热闹一番了的。
景帝驾崩,对于太皇太后赵氏来说,可能会是个不小的打击,但对于慈安宫于宫中的地位而言,却没有任何的影响,甚至尊荣犹胜于往昔。
成武皇帝登基,没有从景帝侧妃中选一位出来,奉为皇太后,这样一来,为表孝道,对于慈安宫这里,也就越发的看重。
皇家亲情淡薄,多数都是利益使然,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而此时看来,太皇太后在长安之乱前后一言不发,也实是明智之举。
进到内殿,太皇太后还没有出来,却已经传谕宫人,传上酒菜。
赵石等了片刻,太皇太后才在宫人搀扶之下,笑呵呵的行了出来。
见礼已毕,太皇太后来到主座坐下,摆手吩咐赵石落座。
赵石看了看,相比几年之前,太皇太后老的厉害,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走路也已蹒跚,容颜之上,也只有偶尔才能让人想见当年之风韵。
二十多年过去,算一算,太皇太后也是奔七十的人了。
没有什么外人在,赵石也随意了很多,坐下之后便笑着道:“几年在外,心里多有记挂,今日看着娘娘身体康健。臣也就放心了。而娘娘这里。看着可也比往日热闹多了呢……”
太皇太后看上去兴致极为不错,只是无论说话,还是动作,都有了些迟钝。
“人老了,什么热闹不热闹的,都还不是那么回事……只是今天你来了,这里才算有了些人气,平日啊。怎么会这么闹腾,你这常年在外的,入宫一趟也不容易,别拿那些奉承话来糊弄本宫,陪我这老人家多聊一阵子,也就算你有那个孝心了。”
“对了,瞧这记性……听说你又在草原上纳了个胡女回来,还是个公主来的,你没回来之前,这宫里宫外可就传遍了。怎么,这次入宫没带进来。不说让人带着过来给本宫瞧瞧吗,怎么,嫌本宫老眼昏花,记性又不好,就不当回事了吗?”
长安之乱后,这位太皇太后娘娘确实骤然衰老了许多,说话也开始絮絮叨叨,与百姓之家的老人并无二致。
只是到了这个岁数,也就少有什么顾忌之处了,想笑就笑,想怒便怒,随心所欲而不逾矩,其实正是说的这个年龄。
赵石笑着解释,“臣这次入宫,是为谢恩而来,哪里敢带女眷,娘娘若是想见,过几日臣便将她送过来,不过胡人不懂规矩,可别惹恼了娘娘……”
太皇太后那边已经笑了起来,虽然到了这个岁数,但耳不聋眼不花,别看老的厉害,身子确实康健的很。
秦州赵氏屡出高寿之人,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如今赵氏一族,两位重要人物,皆都健在,正是明证,同样,也是家族的福分所在。
“你啊,看上的人儿,本宫可清楚着呢,除了舞刀弄枪之外,心思也一个比一个机灵,就说琴其海那丫头,本宫每次见了,就打心眼儿里喜欢,这次你带回来的这个,估摸着又是个伶俐人,但本宫可要说说你了……”
一边说着,一边顺手从憋着笑的宫娥手里接过茶盏,漱了漱口,吐到一个银盆里面,才又接着道:“本宫在宫里呆了这许多年,可一个胡女都没见到,偏你府里一个连着一个的收拢,皇帝还年轻,九五之尊,也不是没有嫉妒比较之心,比来比去,可就成了祸事了,这个上面,你可要想清楚了。”
这话也就这位太皇太后能说,其他人即便心里能想到,也断不敢宣之于口,不过,这样的言语,才是真正的良言规劝,要不怎么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在宫中呆了数十载,于许多事上,可能没什么远见,但在女人和皇帝这个话题上,却没有人比这位老人家更有发言权了。
赵石点头,借着这个话头就道:“多谢娘娘教诲,这不,臣从北边回来,可也带回来了几位真正的西域女子……不过出身都嫌卑微,又不通汉家礼仪,正好来到娘娘这里,想向娘娘请教一下,若是献给皇上,合不合规矩。”
太皇太后立时来了兴致,随手挥退了在她眼前晃悠着布菜的宫娥,头微微扬起,教训道:“你呀,大事明白,小事糊涂,几个胡女……送入宫中教坊就是了,日后能不能在宫中占据一席之地,都凭她们的本事,难道你还想捧在手里,送到皇帝面前去?”
“她们在宫中站稳了脚,自然会念你的好处,你一个大将军,为她们争地位,邀宠之名就要先落在脑袋上,皇后那里你也不好说话,再说宫里女人这么多,你见哪个是凭着娘家一步登天的?”
“若精善歌舞音律,就送到教坊,若只容貌上佳,便送去给皇后宫中打扇,还能彰显皇家威仪,若是两样皆无,你送到宫中来干什么?丢人现眼吗?”
赵石没干过这事,对此说是一无所知也不为过,府中几个幕僚,对此也是一知半解,胡乱打听之下,意见也是不一,这次他真的是问对人了。
“娘娘这指点,真的让臣茅塞顿开,其实,也只是臣一番心意,那些西域女子,也就长相特异些,其他皆不能与我汉家女子相比,只堪为宫中添上一道风景罢了。”
“嗯,这话听着顺耳,不过,西域女子……长安城中可是几百年没见了吧?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