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四夫人胸口憋着一股子气,呆呆的坐在那里,钱妈妈也垂手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蓝翠悄悄挪到一旁去,替柳四夫人去沏茶,看了看那茶盏盘子里的几个茶盏,柳四夫人最心爱的那套粉彩茶盏已经只剩一个了,拿在手里想了想,最终还是在茶盏里倒入茶汤,若是夫人要发脾气,这套茶盏就算是不复存在了。
“夫人,喝口茶,别想那么多了。”蓝翠将茶送到柳四夫人手边,眼睛盯着那个茶盏,默默的为它悲哀了一番,可奇怪的是,柳四夫人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抓起茶盏便往地上掷,她只是漠然的看了那茶盏一样,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去碰那个茶盏,仿佛她的力气已经被人抽干了一般,一点也不能动弹。
“夫人,老夫人那边派人过来了。”蓝英慌慌张张的从外边奔了进来:“银花妈妈带了好多人过来了。”
“银花妈妈带人过来了?”柳四夫人抬起头来,脸色一变,金花妈妈与银花妈妈可是柳老夫人最得力的手下,由她们出马做的事情,肯定不会是寻常小事。她心中忽然有几分胆怯,抬眼看了看门口,只见那边来了不少人,影影绰绰的一片。
“四夫人。”银花妈妈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朝柳四夫人行了一礼:“老夫人令我传了西云阁所有下人去玉瑞堂。”
柳四夫人只觉自己嗓子有几分发干,这是怎么了?东窗事发了不成?可为何柳老夫人要将西云阁所有下人都喊过去?“敢问妈妈,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儿?我这西云阁不可能一个下人都不留。”柳四夫人艰难的动了动手指头,只觉得手心里边都是汗。
“老夫人是这般吩咐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是喊过去问几句话罢了,妨碍不到四夫人什么事情的。”银花夫人朝身边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一左一右抓住钱妈妈的肩膀,将她揪着推了出去。
这钱妈妈才是重点,其余的下人都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而设的幌子罢了,见钱妈妈被捉住,银花妈妈扫视了一眼屋子:“去西云阁各处通知,要他们速速出来,跟我们一起回玉瑞堂去见老夫人。”
柳四夫人望着钱妈妈被拽着走出了屋子,心中不住的下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笼罩住了她,莫非是那谭稳婆做事不妥当,被人发现了?可又有谁能发现她做手脚?她的眼睛转了转,脑子里浮现出明媚的脸孔来。
是她,肯定是她!柳四夫人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这柳府里边只有她懂医术。
如果是她发现了谭稳婆在动手脚,将那谭稳婆赶了出去,由她来替杜若兰接生……这样便说得通了,怪不得杜若兰没有死,怪不得那个孩子平安出生了!
柳四夫人扶着椅子站了起来,一双腿直打颤,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门口射进来的阳光洒在进门的那里,金灿灿的一片,十分温暖,而她这边却在阴暗之中,凄凉一片。
柳老夫人喊西云阁的下人过去,肯定是与杜若兰这事有关系,莫非审问谭稳婆供出了钱妈妈?柳四夫人有几分绝望,伸出手抓住了衣裳前襟,一点点的滑拉了下去。若是钱妈妈被指认出来,那自己的死期也不会远了。
以前尽管下过很多黑手,可却没有让人抓住把柄,即算旁人猜到是她,也没法子治她的罪状。而这次却不同了,谋害杜若兰柳老夫人可以坐视不管,但谋害她的孙子,她却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若是查出来是自己在背后指使,虽然柳府出于面子不会将自己扭送去见官,即算是被送去见官,有母亲安平公主出面,也不会有太多的事情,但自己肯定是不会再留在柳家了。柳元久早就瞧她不顺眼,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肯定是一张休书将她送回公主府。
她拿休书回公主府没关系,可自己的明珠怎么办?自己不是嫡母,她的身份也会跟着发生变化,留在柳府,定然是旁人嘲弄的对象,可带去公主府,更会受人非议,特别是到了议亲的时候,只怕是没有谁家的夫人愿意聘了她去做媳妇了。
柳四夫人坐在那里,全身汗涔涔的一片,她忽然深深的懊悔起来,自己不该这般这样做,本来是想害了那杜若兰,没想到却是害了自己。面对一屋子的孤寂,她有着一种深深的恐惧,眼睛直直的望着院子门口,生怕那里走来一个婆子对她道:“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玉瑞堂里挤挤密密的站了一屋子人,西云阁里的丫鬟婆子都被带了过来。钱妈妈被两个妈妈拽着拖了进去,瞧着她们那架势,她心中便有几分明了,或许这事情已经被发现了,纸终究包不住火。
柳老夫人打量了一眼站在面前的那群人,脸上浮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来:“今日喊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见见一个故人。”
那群丫鬟婆子互相望了望,不知道柳老夫人话里头的意思,只有钱妈妈身子晃了晃,差点没有站住脚,她已经望见了跪在地上的那个年轻媳妇子,正是谭稳婆的儿媳妇,她塞银票的那个人。
柳老夫人扫视了人群,缓缓说道:“今日喊你们过来,是让你们来认亲的。”
西云阁的下人当即楞住了,认亲?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