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江船坞以及江南各个官家船坊即将承包出去的消息,从金陵传了出去,每个有实力的商户都翘首以待。
与此同时,广西捷报频传,翟式耜已经被俘,丁魁楚等人也是惶惶不可终日。他们只是觉得大明没有皇帝,想要扶持一个,过一把从龙之功的瘾。浑然没有想到,侯玄演真的说打就打,而且自己竟然这么不禁打...
侯玄演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又让秦禾在乌衣巷,给自己置办了一个府邸。
今天是越国公的乔迁之喜,相熟的官员都来庆贺,如今还是国丧,自然不能大宴宾客,众人也是放下礼物就走。
侯玄演自己在内院,小酌了几杯,经过半年的浴血厮杀,终于换来了眼下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可喜可贺啊。只要安定了南方,经过一段时间的养精蓄锐,一举北伐胜算大增。那杯中的清酒,落在嘴里,各种美好的景象似乎就在眼前。王师北定中原日,就在不远的明天啊。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匆匆赶来的胡八万,也顾不得敲门,直接推开房门,喊道:“大帅,大事不好了,吴三桂和鳌拜联手,接连攻下保宁府、顺庆府、重庆府。四川已经有一半落在了清兵手里,瓜尔佳鳌拜纵兵屠城,死伤无可计算。”
侯玄演直接从凳子上一跃而起,抓着他的肩膀问道:“何以至此?张献忠呢!”
胡八万见他脸色难看的吓人,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侯玄演怒道:“快说!”
“张献忠正在汉中和吴三桂、鳌拜僵持,四川巡抚马干趁机派兵袭取成都府。他手下的兵将听说老巢被打,士气大跌都想退回成都。张献忠强行要他们与清兵决战,在太阳溪遭遇,张献忠手下毫无战心,被清兵杀得大败。张献忠本人,被他的叛将刘进忠杀害,献军溃败。吴三桂获胜之后,没有直下成都,而是转道去攻打重庆府。
重庆府的士兵都被拉去打成都了,一路上空虚如同不设防,让清兵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重庆府。沿途的川人百姓奋起抵抗,激怒了鳌拜和吴三桂,他们下令宣称:民贼相混,玉石难分,或屠全城,或屠男而留女。这些地方如今,已经鲜有活人了...”
侯玄演听完,怒火中烧,一脚将椅子踹翻,骂道:“老子三令五申,别打张献忠,别打张献忠,这群鼠目寸光的东西,葬送了四川几十万百姓,杀他们千万次也还不起!”
胡八万欲言又止,终于还是知道军情紧急,不能隐瞒,继续说道:“这些州府幸存的百姓,逃到了毗邻的夑州府。叛贼张宗藩趁机收拢民心,打着报仇的旗号,尽收川中溃兵,招募逃难青壮,已经聚集了十三万人马。”
侯玄演明显一愣,说道:“张宗藩就一个燮州,马干荡平他是举手之劳,我已经早就传令,他没有收到么?”
胡八万一跺脚,说道:“哎!这鸟人把所有兵马,都用在成都了。成都是那些川系大将的老家,他们急迫地想要收复。”
侯玄演气极反笑,狞笑道:“家?他们也配有家。”
房门外,一个传令兵匆匆赶来,隔着门在外面拱手道:“督帅,四川巡抚马干,派人入城,带来了张献忠一家老小的首级,表奏他们业已收复成都,特意前来请功。”
侯玄演两眼一黑,差点就此昏厥,强忍着天旋地转的眩晕,胸中久久难以平静。
胡八万知道这是气急攻心,忙将他扶到椅子上,手掌顺着胸口,将气捋顺。
侯玄演晃着手指,厉声道:“备马,我要入川!”
国公府门外,一驾马车停住,张煌言提着一副自己的书画,走下马车。
守门的门子认得他,一脸堆笑上前道:“张大学士快快请进,小人这就进去通报国公爷。”
气气地走了进来,漫步在越国公的花厅前,欣赏着园中美景。
不一会,门子神色惊慌地走了出来,叫道:“张大人,您快去看看吧,国公他晕过去了。”
张煌言脸色一变,不管如何,侯玄演是如今这个金陵朝廷的柱石。他要是倒了,其他势力势必要领兵来犯。
扔掉了手里的字画,跟着门子一溜小跑,来到内院,张煌言一个箭步冲进房中。侯玄演已经清醒了大半,正叫着备马,要入川。
张煌言关切地问道:“督帅,这是怎么了?”
胡八万忙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张煌言听罢,面色如纸。
侯玄演继续喊道:“备马啊,我要亲自领兵入蜀。”
张煌言长叹一声:“督帅,我们已经没有兵了。”
侯玄演仔细一想,确实如此,自己被气糊涂了,竟然忘了这一茬。
四处皆有战事,哪一处都调动不开,别说出兵入蜀了,侯玄演还要担心吴三桂和鳌拜会不会出蜀入侵呢。半个湖广,如今都在他们的包围中,湘兵南下两广了,湖广腹地空虚啊。
想到这里,侯玄演吓得冷汗直流,强迫自己脑子清醒过来,川中复杂的局势,在他脑中慢慢地清晰起来。
马干虽然该死,但是他还有很强的战力,兵马并没有损失太多。张献忠残部退到绵州,也有很强的战力,足以牵制住重庆的清兵。就怕这两伙人互相残杀,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两方人都想要成都。
“快马传令堵胤锡,分兵防守,防止清兵入湖广。顾炎武、郑遵谦率所部人马,到岳州集结,等我前去,随我入蜀。然后让夏完淳速战速决,能招降的尽量招降,朱由榔只要去除帝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