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拢白衣,负手而立。看那背影,简直就是秋月白无疑。然,当他转过头,脸上却戴着黑色假面。
唐佳人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白衣人问:“为何笑?”
唐佳人不答反问:“为何戴着假面?是长得见不得人,还是毁了容貌?”眼神突然变得锋利,咄咄逼人道,“若非如此,怎么会处心积虑的逼我融合?!”
白衣人道:“本以为你已经猜到答案。”
唐佳人气场全开,直接开怼道:“非也。像阁下这种常年生活在地下的假死人,其心思之诡谲,绝非我一个正常女子能揣测得到的。我只知道,逼我融合之人,就算有着难言之隐,也是歹毒小人,不可饶恕!”
白衣人道:“所以……?”
唐佳人道:“所以,我既不会给他一滴血,还会想法设法让他断了要我血肉的念头!”
白衣人道:“即便是血肉至亲,也不肯给?”
唐佳人的眸子轻轻一颤,心瞬间向下一沉,问:“此话,何意?”心中暗道:他不会告诉我,他是我爹吧?若是……那我和秋月白岂不是……?
白衣人抬起手,轻抚抚摸着一片巨大的荷花瓣,口中道:“出来吧。”
另一个白衣人,从棚顶,悄然无声的落下。此人,正是秋月白。
再见秋月白,唐佳人的心情实在是太复杂了。要知道,二人分别时,虽万般感伤,却也是全了这份缘分。而今,在听了展烽的故事后,唐佳人的真实身份明显就成了一根刺竖在彼此之间。白衣人问唐佳人是否猜到答案,唐佳人能不在来之前仔仔细细反反复复想个透彻吗?可是,那个答案越想越恐怖,简直生生扼住了她的呼吸!因此,她完全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就这么大步走来,让白衣人给自己一个答案。她没想到的是,秋月白竟然先自己一步,守在这里。
唐佳人看见秋月白翩然而下,落在自己身边,感觉左侧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她不是害怕他,而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她望着他,明明想要闪躲,可脚下却仿佛生了根,无法移动分毫。就连眼睛,都背叛了她。不,不只眼睛,还有嘴巴。她听见自己用干涩的声音问:“为何回来?”
秋月白凝视着唐佳人,回道:“心之所在,身不远游。”
唐佳人突然很想笑,笑秋月白的痴,笑自己的傻,笑这段感情的疯狂,笑事态反覆无常……然而,她终究是笑不出来。
她上扬的唇角,只绽开一个略带嘲讽意味的弧度。不只针对秋月白,也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这狗屁命运!
唐佳人突然转头,看向白衣人,道:“人到都齐了,别藏头露尾了!把你面具摘下来,把你的底牌亮出来!不管你是谁爹,我都容不得你一再逼迫我!”
对于唐佳人的激动,白衣人反倒显得十分淡定。他摘下了黑色假面,露出了那张与秋月白有着六分相似的脸。二人之间不同的是,白衣人更加稳重成熟,而秋月白则是更加冰冷、拒人于千里。
秋月白道:“你我父子二人本应天人永隔,却在时隔多年后再次相见。不知父亲可有话说?”
白衣人道:“月白,你有自己的坚持,为父也有自己的执念。”
秋月白冷冷一笑,道:“执念?父亲的执念可是武功更进一步?还是长生不老、羽化飞仙?不知父亲暗中布置了多久,才能处处出手,逼佳人融合?”
白衣人道:“为父教你礼义廉耻,便是让你如此咄咄逼人,质问为父?!”
秋月白一掀衣袍,直接跪下,道:“儿不孝,请父亲责罚。”探头,迎视向白衣人,“然,儿不单是父亲的儿,还是佳人的男人。作为男人,儿难道不应该为她顶天立地?!儿曾言,这一生,必要护她周全。若违此誓,儿宁愿一死!”
唐佳人的心颤了,手抖了,生怕白衣人一张口就说:你个畜生!她是你亲妹妹!
不怪唐佳人有这种想法。
展锋烽从黑崖下偷走可能是她娘亲的女尸,而这黑崖不但是秋城用来囚禁恶人的地方,还是秋老城主假死之地。无论怎么想,都不能将秋老城主和女尸撇清关系。只是,唐佳人想不明白的是,若秋老城主真是她爹,为何还要逼着她融合?难道是恨铁不成钢?不至于吧。
幸而,白衣人没有开口就戳死唐佳人活下去的勇气。
白衣人的语气有所缓和,似乎沾染上了三分欣慰。他道:“你娘听了这话,定会含笑九泉。”
秋月白觉察出白衣人松动的语气,觉得一切还有转机,却不敢稍微大意。
白衣人发出若有若无的一声轻叹,来到墓碑前,按动机关。
荷花花瓣慢慢舒展、绽放,棺椁从花心处慢慢升起,倾斜,停住。
这一次,那棺材不再是唐佳人第一次见到的厚重实木,而是一只冰晶棺!
冰晶棺里,隐约可见一名盛装女子安然其中,虽看不清她的容貌,却能感觉到她的尸身定是栩栩如生的。
唐佳人的呼吸一窒,下意识的上前一步。
秋月白忙站起身,也随之上前一步,却是拉住了唐佳人,不让她继续靠前。
白衣人扫了秋月白一眼,知道自己的儿子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反而是处处提防。由此可见,他对唐佳人的情谊,确实不假。
白衣人收回目光,看向唐佳人,问道:“可想知道,她是谁?”
唐佳人的神经在头皮下砰砰跳乱,攥紧的拳头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