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邢正男的小心谨慎、善于捕捉战机,一边是王继(大光显)的狂妄自大、刚愎自用,战斗还没有开始,胜负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79,所以,当唯一一名好不容易侥幸摆脱周军斥侯侦骑追杀,背上‘插’着两支羽箭的渤海军探马拼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将周军五千人马已经进至距离自家大营不足三里的消息禀报给被人从睡梦中叫醒,满脸不悦的王继(大光显),并随即倒地身亡时,后者的第一反应不是如何应对,而是固执的认为这名探马是在谎报军情,并不住的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周军不可能出兵援救自己的敌人”这句话。然则,事实就是事实,其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不等赶来的谋士和心腹将领上前规劝自己的主公接受现实、速想对策,周军的炮弹已然呼啸着落在渤海军大营,并轰然炸响。紧接着,便是枪声大作,喊杀声震天。
子夜时分突遭袭击,而且还是如此猛烈的袭击,正在睡梦之中的渤海军登时便陷入了一片惊慌失措的大‘混’‘乱’之中。兵找不到将、将寻不到兵,少数悍勇之辈在低级军官的组织下仓促结成的防御阵型不是被从天而降的炮弹炸碎,就是被跟随弹幕杀来的“飞龙军”步兵以密集火力扫倒、冲散。开州废城城西、城南、城北的渤海军不可避免、同时也是无可挽回的彻底糜烂了。部分渤海军兵将见敌军虽来势凶猛,可基本上都是沿着自家大营从西向东推进,就认为只要逃离营垒,便能逃出生天。然而,他们才从大营的南北两侧营‘门’冲出,便遭到了早已等候多时且得到“飞龙军”师属骑兵团一部火力支援的“保安军”骑兵团各阻击分队的迎头痛击,不得不退回营垒之内,与大营内的其他袍泽一起,被周军炮火和弹雨驱赶着,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以退‘潮’的海水般快速向东溃逃。
从某种意义上讲,今天的王继(大光显)既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 是因为已经胜券在握的他偏偏在即将破城的当口却被原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周军打了个措手不及。说他幸运,则是因为鬼使神差之下,他将原本应该计划扎在城西的中军帐临时改在了城东。如此一来,当周军自西向东开始发起进攻后,留给他的应对和准备时间远比城西充裕得多。于是,在被炮声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惊醒并度过最初的手足无措阶段之后,王继(大光显)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并迅速作出了正确的决定。他一方面将城东大营内的所有弓弩手全部集中于城东大营与城北和城南大营相‘交’界的区域,并下令凡接近城东大营一箭之地以内的兵将,一律格杀勿论,务求不放任何一名溃兵进营,以防其冲垮依然相对保持完整的城东大营。另一方面,他则命令城东大营各部以最快的速度进行集结——周军开战之初突击的重点是城西大营,其炮火打击的重点自然也在那里。待城西大营被突破,周军的炮火又改为沿开州废城南北两侧的渤海军大营进行延伸‘射’击,掩护自家步兵进攻,所以对城东的渤海人大营只是进行了一般**‘射’击,这也给了王继(大光显)调兵遣将的机会。
当然,王继(大光显)做这样的布置绝非要固守城东大营,与撵着自家溃兵屁股杀来的周军决一死战。实际上,无论是从震耳‘欲’聋的枪炮声,还是从士气如虹的喊杀声中,王继(大光显)早就判断出来袭之敌确如那名报信的探马所讲,不是那个已然国祚断绝的辽国,而是正在辽国疆土上驰骋的周军,且其人数恐怕真的是不少于五千。尽管自家兵马数量将近周军三倍,但此前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的消息却令王继(大光显)很清楚双方战斗力的差距,明白依靠自己手中这一万多征招入伍不过两个来月,没有经过什么大阵仗的渤海军,无论如何也不是那支当初曾经以不足四万人马大败三十万辽军并夺取幽云十六州,且自北伐以来一路攻城略地、所向披靡,连辽国国祚都被其断绝的周军的对手——哪怕对手只有五千人马。
实际上,自打王继(大光显)起兵“复国”伊始,他便从没想过自己能够在战场上与周军一决高下。无论是煽动宁州、复州等地的渤海人拼死抵抗周军对这些州县的接受,还是拉拢、挑拨东京道其他区域的渤海人,怂恿其给周军及大周官府找麻烦,其目的都不是要靠这些人击败乃至赶走周军,而仅仅是希望前者的行动能够拖延周军夺取整个东京道乃至结束整个北伐之战的时间,使自己能够有机会控制鸭渌水(鸭绿江)两岸及周边地区,建立一个属于渤海人自己的政权,而后迅速向大周朝廷称臣纳贡,最终利用中原政权看重名份、看重面子、看重所谓“仁义道德”、看重所谓“万国来朝”这种表面工夫的心理,为自己恢复渤海国、获得中原朝廷册封提供有利条件。
而王继(大光显)之所以又是派弓弩手、又是集结城东大营兵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逃跑。在他看来,如果不能阻止城北、城南大营方向溃散下来的自家兵马对城东大营的冲击,原本还算齐整的城东大营顷刻间就会如前者一般崩溃,自己就算能趁‘乱’逃走,尾随自家溃兵而来的周军也会随即出营追赶,只怕不等自己跑到鸭渌水(鸭绿江)边,便会被对方追上成为阶下囚甚至身首异处。所以,派弓弩手守住几座大营的相接处,阻止自家溃兵的冲击就是现在的必然选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