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退兵了?怎么可能!”陆元清眼角跳得更厉害,不甘地说,“会不会是佯装撤退?”
那兵卒用一种异常崇拜的眼神望着他,激动地说:“绝不是,因为十里范围内,已见不到西凉军了,赶回来的斥候兄弟也正撞见他们。而且敌军大将秦关月临走前喊了一句话。”
“什么话?”陆元清立刻问。
兵卒道:“我只听他喊:被陆元清算计了,有埋伏,快退!”
说完愈加的激动起来:“定是大将军神武无敌,早就料到西凉军会来攻,所以早就做了安排!”
陆元清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示意他退出去。
大厅于是陷入一片死寂。
过了片刻,连海长今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安排?”
他问的当然不会是陆元清,真正料敌先机的是马关山。
马关山淡淡道:“我只不过派了几百个骑士出去巡逻,这个时间他们刚好在归程。”
连海长今眼睛一亮:“由于大雾视线不清,他们不知道西凉军在攻城,就一头闯进来,秦关月误以为是埋伏,不得已下令退兵。”
马关山道:“秦关月性格稳重谨慎,我一早料到他不会冒险。”
连海长今笑道:“更关键的是,他对某人显然不抱太大的信任,早已预想过被出卖的局面。”
马关山道:“卖主求荣的人,根本不是人,当然不容易得到信任。”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把陆元清气得一张脸煞白煞白,像死人的脸。
此刻他的眼睛也像死人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马关山,忽然又笑了起来:“是,那些明哨暗卡的位置,是我暴露给军机院的。”
“这么说你承认你卖主求荣?”马关山道。
陆元清脸色突然一变,厉声道:“真正卖主求荣的人是你!”
连海长今忍不住道:“难道你要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别忘了我可以替他作证。”
陆元清目光如同寒冰一样冷,冷冷地说:“死人是没办法作证的。”
“你错了。”马关山悠然道。
“错在哪里?”陆元清失笑道。
马关山一本正经道:“你不知道当世的名捕查案,很多线索都是从死人身上得到的吗?所以你死了之后,一定还会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
陆元清气极反笑,道:“先不说谁死,你倒说说,怎么证明?”
马关山道:“仵作的验尸结果只有一个。”
“一个什么?”陆元清道。
“你天生骨头就长反了。”马关山轻蔑一笑。以忠义为重的人,岂非最是看不起反骨之人?
“好个马关山!”陆元清骤然站起来,“你勾结军机院意图造反,本将军明察秋毫,识破你的阴谋,早已设下巧计,智退西凉军,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端的是掷地有声,杀机毕露,更也抛出了一个信号。
一个杀人的信号。
他身后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叟,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突然蹿了出去,他的身材矮小,看起来就好像一只变异的老鼠,他干枯的老手不知何时长出了锋利的爪子,爪子泛着幽蓝色的光泽,显然涂抹了剧毒。
爪子瞬间已来到马关山门面之前,只要轻轻一抓,就能让他形神俱灭。
马关山没有动,眼睛眨也不眨。站在他身后的燕无双,更是连眼皮也不抬,整个人纹丝不动,如同雕像。
动的是连海长今,有人要伤害他的朋友,他怎么可能容忍?于是他的神情罕见的变得冷酷之极,一个至情至性的人,一旦出现这副神情,就代表他是真的生气了。
或许至今还没有人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就在他的脸冷下来的时候,他就动了起来,但并不是什么很剧烈的动作,他只是将折扇用一种能够迷倒万千少女的潇洒动作展开,“唰”的一声,那老叟的两只爪子就齐根而断。
他的口中发出如同夜枭般的惨叫声,可是他的身形却半点不退,看起来一副咬也要咬死马关山的气势。
可是他的牙齿脱落得非常严重,只剩下三五颗勉强挂在上面,别说咬死一个人,便是他的同类耗子也不可能咬得死。
他也从未想过要咬死马关山,他只不过要毒死马关山而已。
他的体内携带着剧毒,早在动手之前,他就服下了剧毒,可以说就算不动手,他也必死无疑。一个人若是要用生命的代价去杀另一个人,无非两个可能:第一个是不共戴天之仇,显然马关山还没有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杀的也大多是荒人,还不至于招惹到这号狠人;第二个便是忠仆死士。像他这样老的年纪,能和一个前途无量的青年将军同归于尽,简直可以说赚大了。
从此刻的情况看起来,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
他身上的剧毒,此刻正要从断腕处的伤口喷溅出来,
就在这一刻,马关山却动了。
或许在座的有些人已经忘了,马关山也是书院的学生,他是个武夫,修为在神州大地的修行者里面,已经算很强了。
他的动作更简洁,而且有效,他在毒血还未喷出来使,便抓起一张椅子向老叟砸过去。
以他的臂力,老叟又如此瘦弱,当然一下子就被砸发,向着对面的几个将领飞过去。
那几个将领像似早就知道毒血,脸色纷纷巨变,朝着旁边躲闪。
其中一个嘴角挂着一丝诡笑,突然整个人以极灵巧的动作,从老叟的底下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