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游方一步迈出,这个在沉睡中凝固的世界仿佛被突然唤醒,一切变得生动并鲜活起来。树上那只奇异的鸟儿震动翅膀飞去,褐色的树枝像无数怪异的手臂般摇动挥舞,红色的树叶像一朵朵跳动的火焰,树下的秦渔长发缠绕在树干上,挣扎着喊出两个字:“游方……”
这是他的名字,游方终于又听见了秦渔的呼唤。但这呼唤随即被一声咆哮所淹没,只见那只背生双翅的怪兽发出一声怒吼,放开秦渔向游方飞扑而来!血盆大口散发出令人恐怖的凶恶气息,锋利的獠牙还带着血迹,再看秦渔裸露的嫩白酥肩上留着两个深深的伤口,流出鲜红的血。
这是一幅画境的变换,画意本身就是主宰,怪兽扑来似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然而游方却毫无惧色,脚下步伐不紧不慢,行走中挥手向前斩去。他的手发出一片剑光,就似月华洒落,正斩在怪兽的身上,然后就听见一片奇异的碎裂声,那怪兽的身形如青烟般消散不见了。
正在展厅中参观的人们被一阵刺耳的脆响吓了一大跳,只见刚进来的那个小伙站在《神虎噬女魃》壁画前大约三尺远的地方闭目沉思,而壁画上罩的玻璃突然碎了,裂纹密密麻麻瞬间成了无数细小的片状,哗啦一声倾泻洒落。
壁画裸露出来,在昏暗的光线下不知为何显得是那么清晰,画上的景物入眼生动无比,就仿佛要活过来似的。这么大的动静,而那小伙却如泥塑般一动不动,就似根本没听见。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愣住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画中的“游方”挥手斩灭怪兽,已经走到树下,轻轻解开她缠绕在树干上的青丝,张开双臂将秦渔抱了起来。她的身躯几乎每一寸都那么美,这本就是游方阅历天下美景所赋予,是他心念中最完美的意念所造就,如软玉凝脂的香肩却留着被怪兽咬噬的伤口,鲜血顺着肌肤流到了雪白的胸前,看上去是那么触目惊心,令人心中刺痛。
她在他怀中瑟瑟发抖,虚弱的声音在元神中传来:“你怎么才来?”
游方柔声道:“对不起,我踏遍万水千山一路找寻,今曰才至此地,你为我受苦了。”
秦渔的身体很轻柔,就像一朵云,同时又充满质感,分明就是世上最美妙温柔的女体,游方小心翼翼用手抚过她的胸房与肩头,拭去血迹,指尖凝炼的光华似能止血。然后他取下树上挂的长绸一抖,原来那是一件古代女子的长裙,亲手为秦渔穿好。
它应该是人类发明衣料以来最古老的一种衣饰了,但是不论穿在任何年代的女子身上,都显得新潮而姓感。无袖而前后开襟,从上身很随意的披散到膝下,腰间用衣带束住,偏左侧打了一个结,垂着一枚琉璃珠。
穿好这火红色的长裙,游方轻轻的将她放了下来,一只手还揽着她的腰。秦渔的双脚刚一落地,画境突然传来一阵如龙吟般的剑啸声,这一片天地的场景再度为之一变。秦渔身子一软倒在游方的怀里,那已凝成实质的身形又变得恍惚起来仿佛随时要消散,脸上痛苦和害怕的表情却真实无比。
游方将她再度抱起,轻声说道:“秦渔别怕,这便是我失去你的那一幕,也是我找回你的这一刻。”
周围的景物又变了,面前有一座七层八面的玲珑宝塔,朱栏青瓦、墨角净墙、紫金葫芦顶,拔地而起似欲破空飞去,却汇聚浑厚沉重的地气呈现轻灵之相,正是南昌的绳金古塔。游方当初就是因为在绳金塔下运转神念,激引了绳金塔汇聚千年的剑意侵袭,结果剑灵被镇消失,再也无迹可寻。
今天用这样一种奇异的方式找回秦渔,瞬间又回到了绳金塔下,这一幕场景在游方的胸臆画卷中展开,却真真切切如当曰灵枢地气激引震撼重现。
龙吟剑啸声似持续了很长时间,又似把时间只凝成一瞬,游方怀抱秦渔,脸上的表情与她是一样的,似苦楚似畏惧。画境仍在不断的变化,秦渔的身形一阵模糊一阵清晰但却始终没有消散。当剑啸长吟声终于消失的时候,绳金塔也消失了,周围的画境亦随之消散,游方又“回”到了展览厅中,抬头睁开了眼睛,面前还是那幅壁画和满地的玻璃碎片。
刚才已经有工作人员跑向这边,但是他们刚刚一动,展厅中所有人随即就听见一阵龙吟剑啸之声,似是从自己的脑海深处传来,激越无比,让人一阵意识恍惚。等大家回过神来,却发现站在画前的那个小伙已经不见了。
此时的游方早已经走出了展览室,快步离开了古墓博物馆,在腰间暗抚秦渔,脸上亦是温柔抚慰的神色。
博物馆的展览厅里发生了这种怪异的事情,在场的人都亲眼看见一个很特别的小伙走进来,然后玻璃罩莫名碎裂,又听见那一声奇异的长啸,一阵恍惚之后小伙子又不见了,大家面面相觑议论纷纷,你问我、我问你,但谁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古墓博物馆,就算平时再怎么强调唯物主义教育,但是环境气氛摆在那里,神神叨叨以及鬼鬼怪怪的各种传说总是免不了。这件事私下里就传开了,结果越传越邪乎版本也越来越多,据说有人看见从古墓中走出来一个小伙,经常在博物馆里游荡,到各个展厅欣赏文物,与不知情的工作人员打招呼聊天云云。
这样的故事听着怪渗人的,但是听多了又怪吸引人的,传到最后,博物馆的领导在开会时还特意强调,